第30章 第30章

宁正裕道:“哪里用得上,安生的很。待会儿下马车你可不要把箱子拎出来啊,到时候叫人笑话。”

“知道啦。”

宁慕衍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好了,马上就到了,别闹了。”

秋风拂面甚是凉爽,马球场旁种植的几颗金桂尚未开败,在风中香味甚好。

白蔹看着偌大能容纳上千人的马球场,风迎面而来吹起额发,心情也变得异常开阔起来。

“好热闹啊!”

宁正裕跑在前头,叫着白蔹快些,他道:“这可是知府大人齐家举办的马球会。府城的不少达官显贵家眷都来了,往素也没有这么热闹,凑巧院试过了,要下场的都过来闲耍。你跟紧我一些,待会儿长兄定然要去同齐少爷相谈,我带你去看我打马球。”

白蔹闻声看向了后头步履稳重的宁慕衍,不知是秋阳暖人还是如何,白蔹觉着在肆意马球场上的宁慕衍比在府里还要光彩照人。

“我能跟一少爷一起吗?”

白蔹也不喜欢像青墨一样像个木头人杵在宁慕衍的身后听读书人说诗书,既是都要守着主子,那倒是不如何宁正裕前去看他打马球。

宁慕衍点点头:“我不下场,要去会友,你去看正裕打马球吧。”

“好。”

白蔹见宁慕衍答应了,高兴的朝宁正裕跑过去:“等等。”

宁慕衍又几步上前来,他看向宁正裕:“你待会儿别光顾着打马球了,要照看着些白蔹,待会儿要一道回去。”

“噢,好。”

宁慕衍这才带着青墨往看台边去。

宁正裕看着人走远了,冲着白蔹哼哼:“长兄倒是关心你。”

白蔹微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少爷知道我没见过世面,害怕我跑丢了才这么说的,你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嘛。”

宁正裕把球杖扛在自己肩上:“我自是知道咯。”

两人一边往预备下场打马球的马棚那边走,那头可以挑选马匹上阵,宁正裕一边指着远处看台上的人,叭叭儿道:“往日看台上的人都没有那么多的,今日好些人家的小姐公子都来马球会了,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是知府大人举办此次马球会?”

宁正裕挑了个白眼:“那是他们得到风声晓得长兄今日会来,这才都巴巴儿赶着过来一堵长兄风姿。”

“........”

早知道就不多嘴问了。

宁正裕又道:“不过今日前来的世家少爷也不少,你可别看花了眼。”

“那我把眼睛戳瞎成不成。”

宁正裕道:“那倒是用不着,我听说今日边家的小公子也来了,那些个世家少爷定然都会去围着他转,耍尽百宝,你便是看中了哪个世家少爷也没用。”

白蔹忽的顿住步子:“边家小公子?”

“边代云啊!哎呀,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原本就是个小官儿家的公子,奈何姐姐得力进了宫,前不久生了个小皇子正得盛宠。一人得力,全家升天,这朝可多得是人攀附。”

宁正裕说的云淡风轻,可当这熟悉的名字在白蔹耳朵响起时,却如同晴空中忽然一声惊雷炸开,让原本平静的天色卷入了灰暗之中。

“你发什么楞啊,快走呀!”

白蔹的情绪在听到边代云的名字时便转换成了另一番境地,像是尘封积灰放在床底的旧木箱子突然被翻出来一般,一股子霉味,灰尘呛人。

他心里说不出是和情绪,或许更多的是对那些往事的厌倦,一下子就让他的手脚无力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边代云,白蔹脸色有点发白,他正想同宁正裕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边上歇息一会儿,这当儿却忽的围上来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来。

“哟,这不是宁正裕嘛,今天也出来了啊!”

“听说你前阵子闭门造车,院试下场终于过了,实在是不容易啊,此番还没恭祝一声。”

宁正裕看着几人显然是来者不善,顾及礼数也没争辩,扭身想走,少年却拦上前来。

“欸,这许久不见怎的都不唠嗑几句扭头就走啊。”

宁正裕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啧啧啧,瞧这不过是才过院试便已经硬气起来了,若是他日能过乡试,那岂不是更要飞到天上去?”

“听说宁大少爷今日也来马球场了,这做嫡子的蝉联两试榜首,才学五车;可这做庶子的却是两败院试,今儿一道来整好是两厢衬托啊。”

言罢,少年还凑到宁正裕面前道:“你说是不是啊?”

纵是知晓这般集会不该生事,可到底是少年意气,宁正裕忍无可忍握紧了拳头想往身前的人身上招呼。

那少年却满不在乎道:“怎的,你还想动手啊?今日宁大少爷也在,整好来看看他弟弟不单愚钝无能,秉性也很是一般,竟能在他好友的马球会上滋事。”

宁正裕憋红了脸,捏紧的拳头总归还是没有挥出去:“孙少爷又能言善辩,既是今日来了这马球场,不如场上一战。”

少年闻声大笑起来:“你还敢挑战我?当我还会输给你一个庶子不成!”

“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两方人血性冲冲走向马棚,白蔹想叫住宁正裕,可自己在这番情境下也不好开口,他趁着少年们去牵马,同宁正裕的贴身小厮青初道:“你去通知大少爷一声,我在此处看着一少爷,只怕几人生出事来。”

“昔时我们一少爷不过是在马球场上赢了那孙家少爷一回,此后便处处怀恨在心,见着少爷便多番讥讽。小姜大夫您可要好生看着我们少爷,我这就前去通知大少爷。”

白蔹点点头:“快去吧。”

青初跑远,白蔹见着宁正裕和那孙姓少爷以及几个不知名的少年已经选好了健壮的马匹,一连翻身上马便冲上了场地去,只剩下一地被马儿踏飞的草皮。白蔹别说是骑马了,村里见都甚是少有见马匹,如今看着稚气未脱的少年骑在高大矫健的马儿上狂奔,他心都提了起来。

像是这些世家贵族的少爷们从小就是要学骑射的,倒是自如操纵马匹,可各自带着怒气,难保不出些问题。

白蔹心里没个着落,紧紧盯着宁正裕的马儿的同时,又抽出空隙来往远处高高的看台望去,贵眷们围桌闲聊,人又多,且还有帘子半遮,白蔹也不晓得宁慕衍在看台哪一处。

马蹄在草皮上踏出沉顿的声音,球杖轮番击打在球上,白蔹一时间看得眼花。

宁正裕屡屡策马在最前,只听场上发出欢呼声,不曾想倒是真有几分功夫,一连中了颗球,白蔹随着欢呼声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