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傅夏南跟李上京的时候,松涧雅舍已经住满了人,在李夫子的关照之下,顺利运转了起来。
李夫子其实年纪不大,四十都还没到,不过在这个年代,的确是可以自称一声“老夫”。有了雅舍进项,傅夏南又担心李夫子两人生活无人照应,于是发了信给沈适,让他推荐了几个仆从。沈家有意交好,那么一事便不烦二主。从那天上了沈家马车开始,自己就已经上了沈家的船,自己的翰林就是这样来的,那还不如就上得更彻底一点。
沈家也不含糊,很快送了一家人过来。这家人在京里已经让沈家放了奴籍,到李夫子这里来,与其说是奴仆,不如说是聘雇的长工。李夫子也觉得这样甚好,他自觉不是家大业大的富贵人,有长工就已经很好,死契奴仆大可不必。
这家人姓林,男子林砚,在沈适父亲的书房李伺候过笔墨,稍认得几个字,可惜人不怎么机伶,在沈家不上不下的也不被重用,沈适的父亲外放也没带他。他自觉没什么前途,又不想留在沈家跟那些小厮勾心斗角,所以便带了一家人自愿出来。放了奴籍,跟着李夫子也能让孩子上学,年轻的姑娘也不用卷入后院的那些纷争。
林砚因为认字,李夫子便让他当了长随跟管家。
林砚的妻子叫做春晓,本来只是个二等丫头,现在跟着李夫人当嬷嬷,负责煮饭洗衣,管理内务。
一个大儿子叫林知书,十八岁,就做门房跟小厮,偶尔也做点粗活,整理院子、搬运柴火之类。
一个女儿林知意,十二岁,做贴身丫头,也负责室内打扫。
一个小儿子林知文,五岁,李夫子让他去塾堂启蒙,顺便做点清理教室的小事。
李恬带走了自己的丫头小环,眼见父母都被安排妥当,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觉得师兄这次回来,比以往更是稳重周全许多。又想起师兄遭逢生死大劫,个性强硬起来也很正常。
傅夏南身边跟着王勇跟王松,李恬身边带着小环,加上行李雇了两辆马车。挥别李家夫妻以后,两人就上路了。
“恬儿害怕吗?”傅夏南跟李恬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夫妻。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如今也是能说上几句心里话了。
“是有一些。”李恬点头。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许多进士出身的同僚都跟我们一样,多得是人还不如我们呢。”傅夏南安慰:“天底下哪来那么多高门子弟呢?况且沈家必会照抚,到时候跟沈家的女眷处好关系也就行了,不懂问她们就好。”
“我知道了,必不给夫君面上抹黑。”李恬点点头,很认真的说。
傅夏南失笑。
其实如果只是要摆脱李夫子一家厄运的话,孟钰没死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不过傅夏南认为,孟钰既然好不容易出人头地,必然会想要让恩师一家幸福快乐。李夫子夫妻俩的生活都安排妥当,现在只剩下李恬了。只要李恬过得幸福,李夫子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烦恼。
反正是多活一世,当然要认认真真,舒舒服服的过。所以虽说是顶了孟钰的皮囊,傅夏南也是很认真的在跟李恬磨和。两人要过一辈子,不用心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到这里,傅夏南又想到京师的官舍似乎还要整理。于是他在休息时问了一下王勇是否能先到京师去,雇几个人将官舍整理一下,也省得舟车劳顿之后还没得休息。
松涧雅舍创立之初,他投下了自己的积蓄以及一些富商的孝敬,又是买房,又是装潢,还买了笔墨纸砚跟一些书籍存粮等等……真真是兜比脸干净。
但后来陈知县知道了雅舍的事情,大手笔资助了二百两。几家富商知道了也纷纷跟风,连穿越者所待着的林家也给了一百两。
扣掉各种花费,以及留给雅舍支应的钱财,还有给林夫子他们留下的生活使费,傅夏南这里还有好大一笔。更别说他身上还有他人投献土地的租金,以及未来给举人做保的保金,可以说自从他考上举人之后,就没有缺过钱财,甚至现在更是小有家资了。
雇人打扫虽说有点奢侈,但偶一为之倒也可行。
“公子又何必这么麻烦,沈公子人也在京呢。修书一封,想必也不费事。”王勇说。
“之前已经麻烦悠然兄许多,这点小事就别惊动他了。”傅夏南说:“等安顿好了,我再找悠然兄出来喝酒。”
王勇听了以后,也知道自己也太多嘴了。只是因为在沈家待久了,现在的主家又和旧主交好,忍不住就会希望双方关系更亲密一些。不过这要是太过分了,说不定要被新主所弃,于是亡羊补牢的接下了差事,打算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新主知道自己的能耐。
等到傅夏南跟李上京的时候,松涧雅舍已经住满了人,在李夫子的关照之下,顺利运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