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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跟李母虽说免了杖责,但流放还是要的。三千里,一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傅夏南感觉得到胸中郁气散了大半,原主的要求真的不高。

不过李仲文那里始终是隐患。

傅夏南想了想,那家伙天高皇帝远暂时没什么办法。便只能先放一边,织布机不管是从近处还是远处都对这个国家造成了挺大的改变,但如果要传颂全国,让大家想到她就会说起李仲文这个混蛋还远远不够。

这个时候的资讯流通并不发达,隔两个城的人可能就是一辈子见不到面。

最后想来想去,傅夏南开始用笔名写话本。他脑内有他自己成神之前几十辈子的记忆,那真的是包罗万象,不管是书生还是屠夫他都做过。杨幼微并不擅此道,但只要把身分藏好,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久之后,城里慢慢开始流传了“闲竹居士”写得话本。文笔流畅,情结紧凑,用语白话,而且内容颇有警世之意。

傅夏南并没有一开始就把杨幼微的故事写上去,反而是把多年来所见所闻给做了一些小小的分享。他活得年岁长久,碰到的事情也多,随便拎出来就是成篇小品。等到闲竹居士开始出名以后,他就将被流放之后所遇到的事情慢慢写了出来。

闲竹居士名声愈来愈大,话本也渐渐流向全国,李家那么点破事也渐渐为人所知。傅夏南并没有指名道姓,“右侍郎家的闺女赵氏”借笔“官家姑娘晁氏”,“李仲文”写为“李生”,杨幼微则写为“羊氏”。

虽说如此,但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读书人对隐喻借比那一套简直条件反射,甚至因为牵扯到了高官私隐,让闲竹居士的“警世小品”销路更上了一个台阶。

右侍郎大人慢慢的也看见了这些话本,并且也知道了自家的那点事被人拿在手上传唱。还有人把话本改编成了戏曲,而且特别受到闺阁小姐的喜欢,毕竟这些话本不会带歪了姑娘心性,还能从中看透人心险恶,很适合各年龄层观赏。

侍郎大人愤怒,但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对自家女婿做点什么。硬说是巧合人家顶多将信将疑,要是因为这些而把女婿赶出门,那不是此地无银吗?

只是李仲文的前途算是毁了,侍郎大人不可能在这种风口浪尖把李仲文给弄回京城,李仲文从此就在外地流转,一辈子也没有当上像样的官职。毕竟他的名声臭大街了,低调让人想不起来才是对的。

赵氏对于话本的事情也尽知,甚至对于李家的龌龊也从话本中知道了清楚。为了不要轻信,她还特别派了人去李仲文的家乡打听。杨幼微在府城很有名,她的事迹又被写上了话本,所以一点都不难打听,几乎所有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对于婆家的那些算盘赵氏光听就知道了七七八八,李仲文这些年来对她温柔体贴做小伏低,但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后,赵氏始终不敢对李仲文交心。毕竟李家人如此狠毒,微末之时的大恩人都能这般算计,哪一天自家亲爹不是大官了,说不定第一个要她命的就是枕边人。

李仲文内心有苦说不出,现在的日子自然是比当初未考上时要好得多,至少他也能算是不大不小的官员了。但杨幼微对他处处体贴,上孝公婆下敬兄嫂,他也不需要天天对着妻子陪小心。

而且他后来当了多年官员,似乎到了五品就是顶天。他知道这中间一定有自家岳父的手笔,目的是不要让他留在太醒目的位置惹人注意。事实上如果只靠自己努力,李仲文大约也能慢慢的爬到这个阶层。

当初愿意休妻另娶图的不只是岳家钱财,还有期待少年得高位的权势加成,结果现在打了水漂,还要时时奉承妻子,深怕岳家哪一天想起来对他出手……他着实后悔得很了。

怪来怪去,都怪自家算计,也怪大哥无耻。可是母亲跟大哥被流放,他连个可以怨怪的对象都没有。

傅夏南偶尔会跟来往客商或者知府大人打听一下李仲文的动向。大家也认为他遇到了这些事情,不甘心是必然,想要知道前夫离开他是不是飞黄腾达也是人之常情。于是能说的都会说──其实李仲文的境遇也没有秘密可言。说了也就说了。

于是傅夏南对于李仲文的失意特别开心。杨家不会因为李仲文而有危险了,他现在根本自身难保,如果刻意做点什么,只会把侍郎大人对他仅剩的耐性给消磨完。

这辈子傅夏南努力的改良织布机,在他去世之前,织布机已经被改良到第七代。甚至还研发出了缇花织布机。纺纱机也有了更动,各种混纺布应运而生,即使是普通人家也不用穿着粗布。

李大哥跟李母虽说免了杖责,但流放还是要的。三千里,一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傅夏南感觉得到胸中郁气散了大半,原主的要求真的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