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页

作为一个现代人,直面这样的话题,总是很沉重,眉头微皱:“早知道把那车羊皮送回来了。”

现在那些羊皮被他爸加工成地毯,铺到农村新房。羊皮在他们那什么都不是,但在雍朝很珍贵吧。

谭玉书一怔,没想到池砾竟然会这么想,轻笑道:“池兄不愧是当了几天和尚,真是菩萨心肠。”

池砾皱眉:“这很好笑吗?”

谭玉书别过头去,微笑:“抱歉,只是池兄不必过多挂怀,大雍虽不比华国繁华,但也不缺那一车羊皮,买不起羊皮的人,肯定不是因为羊皮短缺。”

池砾转过头去,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被打断,下人们将两碗做好的酥酪端上来。

这酥酪似凝非凝,宛如膏脂,摇荡在青绿的瓷碗间,尤其好看。

谭玉书微笑着递给他:“这酥酪是我们家厨娘的拿手好戏,用牛乳和羊乳炼制而成,里面又加了一些杏仁,去除腥气,味道醇厚,入口滋润,池兄尝一下,合不合口味。”

看着这盏精致的酥酪,池砾顿时想起了谭玉书刚才的话。

道理很简单,可以在寒冬中喝着这样一碗酥酪的人,可以拥有无数张羊皮,而会在寒夜中冻死的人,就算有再多羊皮也买不起。

池砾看着谭玉书,他淡定的伸出汤匙,品尝起滑嫩爽口的酥酪,面色没有一丝改变。

池砾知道,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既不会像那些奸佞一样贪婪,也不会像清流那样强项,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官场中间,真要说什么形容最适合他的话,那就是“一个完美的政治动物”。

所以他和庄子叔一同赶考,庄子叔头都撞碎了,还是个白身。而他出去浪了五年,回来依然青云直上,这大概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吧。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是非善恶,只有成王败寇,一场输赢赌一生。

他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样的人,因为这是时代的必然,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