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知道当他踏进上城公安部指挥中心的时候他就只剩了一个选择——若有战，招必回，那是他20岁便选择的道路，纵死无悔。

齐暮夜也知道当那个青年说出他要去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成全，他能做的只是无声的守候。

从此两个人奔向两个不同的命运，或喜悦重逢或阴阳相隔。

沈炎终于还是看着那人的眼睛说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无论他走的多么正义，他都不能否认这九个月对于齐暮夜和家人的伤害，他的选择甚至可能让他们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甚至最后可能连他的骨灰都得不到，所以从他选择这个行业开始他就欠他的家人一句'对不起'。

“小炎，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终究需要有些人在那时站在那个位置上，就站在那里，一步不退。”

此刻这个躺在床上一身病骨的男人眼中锋芒毕现，再无一丝病弱的痕迹，那是对此刻对面的人最深切的尊重。

“小炎，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不光是你的爱人，还是你护在身后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我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你这样的爱。”

齐暮夜的眼神放软，那眼中的骄傲却没有褪尽，纵使再长的时间，只要他能平安回来，他都愿意等。

沈炎从来都知道他是懂他的，他想说'他也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他这样倾心的爱'，但是此刻喉咙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眼眶控制不住的发热，他懂他心里的愧疚，他懂他的无从选择，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他放下了这九个月以来在心中最沉重的痛。

炙热的泪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齐暮夜的手背上，更砸在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