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父面目慈祥,笑了笑说,“我们女儿这是在为将来的夫君操心啊,哈哈,陆语那小子也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好福气。”
魏茗拨弄了下走廊旁的超大热带盆栽,没好气地揪下来一片叶子,“不是女儿在抱怨,我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忍受陆语那个样子,您说我跟他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啊,他们家虽然家底不错,可我们也不差啊,我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他那个败家样子,免不了我跟他结婚以后还要承担一堆烂摊子。还有他身边那些女人,女儿都羞于启齿,我估计他现在的私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爸爸你就不膈应吗?你把我交给这样的人真的放心吗?”
“哈哈哈,女儿,陆语这个人爸爸觉得人品不错,人又长得帅气,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怎么就不知道凭他的心性,不会很快就改邪归正?”
“改邪归正?怎么改?拿什么换?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又是她惯有的尖酸。
“爸爸是看着陆语这个孩子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真正的男人的,虽然前面十几年我们不了解他的人生,但是以爸爸的眼光,他肯定是个靠得住的人,也肯定会给你幸福的。而且他是我陆绍勋大哥托我照顾的孩子,你们两个都是爸爸的好孩子。陆语有时候是执拗了些,但是爸爸跟他做生意的这段时间,也把他的脾气秉性摸得非常透。他一定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魏父带着三分坚定和七分的信任。
他继续说,“当年我和陆大哥在美国打拼,他因为早年间在帮派里做话事人,帮助爸爸解决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你要知道在美国,在盘根错节的白人社会里,要想有一席之地甚至是打出今天的这样一份家业是有多么不容易。陆大哥从来没有嫌弃我这个小弟是拖累,反而每一次都救我于水深火热里,我这条命说是他给的都不过分,我们家要懂得报恩啊。”
“陆语这孩子真的很苦,亲眼看见妈妈在身边被捅得像筛子一样,自己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你许梅阿姨的血,要不是你许梅阿把他死死抱住,谁也不知道陆语到底会不会活到今天。”
“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看,他没有疯魔也没有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他肯定有很多没办法解决和处理的情绪,那总归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吧,但是最终他还是要回归家庭的。你要学会包容啊茗茗。”
报恩,生意,包容,果然是凭借自己一个人政商通吃的爸爸。魏茗的一副好口才终于没办法在魏开良面前施展。
魏开良目送魏茗离开,回到房间跟俞未竞窃窃私语商量起事情来。
“不是,凭什么要我养你啊?你不是我老板吗??”赵泽飞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
陆语既然已经决定要涉这个险,肯定是做了个什么天大的决定,这决定有可能事关下辈子的良心,就算天王老子也拉不回的。
第3章 chan chan
陆语家的酒店在哈瓦那的新城,与佛罗里达湾比邻,甚至在他喝得烂醉出现幻觉的时候会看到佛罗里达湾岸对面的迈阿密,那里有着陆语解不开放不下的执念。
酒店的外墙是金碧辉煌的颜色,从他自己的套房可以俯瞰蓝宝石般的海域,黄昏的时候海岸线布满迷离的暧昧气息,让人沉醉。
一辆辆颜色鲜艳的老爷车就在岸边慵懒地拂过。这是一座被封闭已久的城市,时间被永久的定格在上世纪70年代,甚至更早。
在哈瓦那待的第三年,陆语虽然依然觉得这个城市聒噪和吵闹,但是终归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被治愈。
他渐渐放慢了脚步,他是多么想把记忆也一起尘封在久远的过去,混杂着血腥和火药味的、千疮百孔的、一想起来就心神不宁的过去。
空闲的时候,会找一个广场,找一个地道的古巴餐厅,坐在二楼露台上,听着经典的古巴民歌,会听buena vista social cb的歌,也许是《chan chan》,也许是《dos gardenias》,也许是其他的什么。
在某些时刻,陆语会觉得就这样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是有的人,这辈子注定没办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他们的笑是没有灵魂的,他们的爱也是没有灵魂的。
伤疤会隐隐作痛,右手臂一用力或是在潮湿的地方还是会不由自已地抽搐。那是身体关于痛苦的最真实的记忆,也时刻提醒着陆语,不能就这样把一切都放下。
伤疤?跟自己的梦魇竟有几分重合,就是在那梦里,自己的手臂血肉模糊,看到了断裂的骨头。陆语也实在不能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圣母玛利亚突然显灵,或者南海观音给自己托了梦。也许再梦一次,就能找到那个地方,找到那个人。
魏父面目慈祥,笑了笑说,“我们女儿这是在为将来的夫君操心啊,哈哈,陆语那小子也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