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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时浅浅地嗯了一声,关了厨房灯,端着葡萄回了卧室。台灯昏黄,照不出他耳朵尖儿发红,但颜色无端暧昧,扩大了绮思的空间。

“什么时候想的?”手机镜头另一端,庄晏在床上打了个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趴着,一手撑着头,一根手指划着屏幕上盛时的脸,“怎么想的?”

声波隔着屏幕传过来,通过盛时的鼓膜,直达大脑,电流刺激得他神经中枢短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早上想还是晚上想?睡前想还是醒后想?”庄晏坏笑,“是光想一想,还是想做点什么?”

盛时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我早上晚上都想,睡前醒后也想。”庄少爷大概是个狐妖,明明满口荤话先撩者贱,偏偏眼神无辜得好像只是在谈论月朗风清。“不打电话时想,听见声音打开视频更想。”

想描摹你的眉眼,品尝你的唇舌;想让你欢愉,让你舒展;想让你在接纳中蹙眉,在沉沦中快乐;想弱水三千全部引到太平洋,堪堪守着那一瓢舍不得饮,想拨停全城时钟在十二点前,让灰姑娘和王子永无止境地舞下去,不必慌张丢了水晶鞋。

想把世间所有美好凑一整盘什锦八宝,齐齐整整地端到那人面前。

情愫在暧昧的沉默中生长,撑得胸口和某处都酸胀。许久,盛时丢盔卸甲,叹息道:“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不容易从某人嘴里撬出一句好听话,庄少爷乐得像拔了敌军的旗,忍不住耀武扬威。“你在家里干什么?就睡觉吗?那你今天好好睡,明天等着接驾。”

“……我在看雷明的遗书。”盛时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就在他们从宁江县撤出来的前一天,愤怒的客户们冲到了雷明的姐姐家,不让雷明的父母和姐姐出门,并在门口泼了红油漆。当天晚上,雷明从20层高楼上一跃而下,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欠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