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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只手在他腰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膝盖窝,稳稳当当抱着他往某处走去。被人横抱在怀里,倒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好像被赫连恒抱过。但他们都是男人,宗锦自然不会在乎这点肢体接触。可现下,腰间那只手的存在感惊人,对方行动间时不时会搂得紧一些,时不时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动。

只让宗锦觉得想抽刀杀人,直接把这老色鬼送去见阎王。

怎么以前赫连搂他时,他都不觉得这么难以忍受,宗锦想不通。

不过如今不是考虑那些琐事的时候,他就这么像具尸首似的任由男人抱着,头往后仰着,手也跟随着男人步伐的起伏而晃荡,算是为了装昏厥下足了功夫。

半柱香时间后,他听见帐帘掀开的声响,紧接着周围便凉了下来,约莫是进了营帐内。宗锦表面上一动不动,身上半分力气都无;实际上心一直在嗓子眼卡着,紧张万分。人一旦失去了视觉,只靠着听觉来判断周围,便会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很快宗锦便被男人带着往下沉了沉,背脊隔着衣裙单薄的布料触上扎人的稻草。

男人的动作倒还温柔,好似怕摔伤了这个凭空而来的美人。

终于,那只恼人的手撤走了。宗锦在心里默默舒了口气,可新的问题又出现——男人不太讲究,没将他好好摆着,他的半只胳膊压在身下,既硌得他侧腰难受,又压得肘关节生疼……他还不能动。

“……你去,弄弄清楚,这女子是如何进得来军营的。”

男人发话,守在帐门外的兵士匆匆答了句“是”,往后便是脚步声、杯盏声。男人大约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听那水响,恐怕装水的杯盏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色,杯盖与背身碰撞时声音清脆,像是白玉。

宗锦一边坚持着装死,一边快速地思考着。

这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乐正麟,不然谁会在军中用玉器做的杯盏?这定然是养尊处优惯了,且喜欢讲究排场的人才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