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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不动声色地看向赫连恒的侧脸。

男人草草束起的发丝从另一侧的肩头过,垂在他的胸口;宗锦先瞄到他微微卷曲的发尾,视线顺着往上,见男人凸起的喉结、微微显露的颈脉。在往上,下颌,薄唇,鼻尖,山根……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宗锦竟将男人的脸仔细审视了遍。

有一说一,赫连恒生的,确实俊美。

到他视线落在赫连恒眉眼处时,大夫不知是不是手抖得厉害,约莫铜片戳到了伤处,一声惊呼冒出来。

“……!”但那不是赫连恒的,而是大夫的,“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赫连君恕罪……”

男人眉间微皱,显然是感觉到了痛。

他一时没有回话,大夫便停了手,倏地退下榻来,膝盖撞在地面脑袋磕得嗙嗙响:“赫连君恕罪!赫连君恕罪!!小人绝非有意的!!”

宗锦倒不觉得他反应太大——这岷止城一夜之间便从乐正的,变成了赫连的;昨夜有没有平民死在斗争里他不知道,但那么多人逃进了枞坂更深处,没能逃掉的这些自然会觉得自己身处独木桥上,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可赫连恒的反应很奇怪。

印象中,男人并非会因为这些小事发怒的人,可大夫一连磕了七八个头,赫连恒也未说话。

宗锦再仔细地看,便见男人额上细密的汗。

——大约这下是真的疼得不轻,赫连恒正忍耐着疼痛,开不了口。

也不知是这平民大夫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比较可怜,还是因为赫连恒疼得冒汗却不方便表现出来的模样更可怜,宗锦倏然放下茶杯,朝床榻走去:“上了药,重新包好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