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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里采石的,只有两种人,东廷的囚人,和贱籍。

贱籍若是没有犯事,倒是可以像平喜那样生活;但若是犯了事,哪怕只是踩脏了有姓之人的鞋,对方硬要追究,贱籍就会被送到这里来做事。

而无论他们采了多少石,也拿不到一文钱。

采石场只给他们发吃的,做多少工,拿多少吃的,有上限无下限。

头天宗锦做得极少,还不如一六七做得多;很自然的,他辛苦一天后的晚饭,只有一碗米汤。放饭时,他端着米汤站在放饭处,一点食欲也没有。人来人往的那些采石工,一个个像没看见他似的,从他身边经过时撞到他的肩膀。宗锦手一抖,那碗米汤就洒了。

一六七又拉着他回去他们睡觉的地方——正是宗锦醒来时的那个石窟——不少人已经躺在大通铺上睡着了。

一六七又问他:“你吃过了吗?”

老头三一再骂:“你管他干什么,少管闲事,睡你的觉!”

一六七便不再多语了。

宗锦没吭声。

他望着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如今在哪儿,又该去哪里。

——

“就是这里?”

“就是这儿。”平喜点着头,望着眼前的大红灯笼道,“脂云楼的老板是柳爷,柳爷是个女的,雍门君的表妹。雍门君很宠爱她,所以大家都不敢得罪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