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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活得不累么?”燕怀舒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那我反问你,君要臣死,臣是不是就得死?”这软榻坐着舒服,钱宝莱干脆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半倚着。

要与他讨论君臣之礼么?燕怀舒颇有几分好奇她有什么高见,跟着说:“忠臣没有二心,君若要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

“所以圣上赐旨,让你娶个恶名远扬的泼妇,你就毫无二话的娶了?”

燕怀舒不知钱宝莱想隐喻什么,便道:“你不必拐弯抹角。”

钱宝莱深吸一口气,说:“假若皇帝是个昏庸无能,近奸佞远贤臣之人,让你死你就死的话难道不冤屈?假若皇帝是个贤君,不得已让你死,你是可以为大义献身了。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然而不用死呢?正如你接受圣命与我成亲,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即使你身为朝臣,君命不可违。你又否想过被卷入的我的感受,还有你心上人的感受?你是忠心,却只是愚忠。”

一个商户之女竟能说出这一番话来非常出乎燕怀舒的意料。连那些官家子弟也未必能有她那样的见解,更遑论还得谨言慎行的避开议论当今圣上的话题,以免祸从口出。

或许正因她是个商户之女才能有那种敢想敢言的自由。

燕怀舒再次对钱宝莱刮目相看。他的唇角不知何时扬起淡淡笑意,“我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见解。我以为你不过是个商人,原来你不仅仅是个商人。”

钱宝莱的眼睛瞪得有些圆。她在骂他愚忠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该不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吧?还有,他从哪里听出她忧国忧民了?她不过是在说他因愚忠而落得个不得与心上人双宿双飞,还得面对她这么个恶婆娘的下场。

“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听着就不怎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