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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冥泽以自己的房间被小黑小白霸占为由,一直都陪在这边,看到陆维羽偶尔划拉手机去看新闻,终于有些坐不住,走过去把手机夺下来,丢在床头柜上。

“休息一会吧,郑蕊的事情,我们已经尽力了,自我的苛责是没有意义的。”段冥泽用手指扒拉着陆维羽额前的碎发,催眠一样的一下一下,声音也很轻柔。

陆维羽渐渐松弛下来,还是忍不住道:“人心,好像总能超乎我们的预料。”

于他而言,这个世界上,亲情是最为伟大的存在。

他不能够想象没有了头颅的郑蕊,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打开天然气器的开关时候,心里面在想什么,那时候的空气里面又是否弥漫了无尽的恐惧……

郑蕊的悲剧与其说是欲望,不如说是内心积攒的太多扭曲内心的控诉,那些从头至尾没有说出的控诉,在她生命最后的一刻,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她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听不到了,重伤至今昏迷的母亲听不到,被吓晕过去奶奶听不到,只有已经快要没有意识的小妹妹,瑟缩在沙发和茶几的夹缝中,惊恐地瞪着声嘶力竭,涕泪满面狰狞的头颅。

段冥泽出手结束了这一切,终止了她可悲又残忍的一生,可那些滋养在她身体血液里面的阴暗,却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无尽的伤痕。

就在陆维羽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大力。

段冥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他的床上,而且还毫不费力十分自然地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枕头上面。

“好了,休息一会。郑蕊的罪,会由地府来评判,你当前的任务就是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好好建设学校。”段冥泽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俯瞰床上的人,按理来说这个角度会削弱一个人的颜值,就类似突然打开前置摄像头,没有几个人扛得住。可段冥泽这样,却反而让他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极为凌冽的面部线条因为地心引力变得和缓。

陆维羽感觉两个人的姿势特写像“床咚”,有些尴尬的同时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他想提议段冥泽起开,又不知道是直接上手好还是通过语言来表达,正纠结着,段冥泽就率先放开了撑在他枕头两侧的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