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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明月 樱花荷塘 2646 字 15天前

当时请你去西安的时候,你的一句「世道是乱的,人心还是稳点更好些」打动了我,我下决心忍受两地分居,我想着以你的能力,在《梁州日报》同样能为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出一份力。

我去了《民醒报》,你坚守《梁州日报》,我们就能有更多的平台、更广阔的天地,替百姓发声,为民族呐喊。

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心吗?我们虽然没有讨论过我们做这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也没有设计过个人的最后目标。但是,难道「高官厚禄、声名赫赫」就是你的目的和目标吗?”

钟远山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几千年了,「学而优则仕」!当年那些成绩平平的人,那些不会写文章,不会做演讲的人,一个个不是指挥千军万马,就是主政一方,我却依然在这里爬我的格子。

他们没有关注我为动员民众所做的努力,他们没有看懂占领舆论阵地的重要和要诀。你说说,我拿什么来相信那个我为之奋斗的党呢?”

糜腊佳摆摆手示意他停止这个话题。她轻轻地说:“你应该看到了他们的代表团在重庆的受欢迎程度。”

钟远山冷笑了一下说:“我当然注意到了,而且一直在跟踪采访。邀请他来重庆本来是要谈赶走日本人之后的政府组织的,而他一来就专门敲那些和政府作对的所谓民主党派、民主人士的门,怕不能引起媒体的关注还重新抄录并公开他的旧作《沁园春?雪》。这不是典型的炒作吗?”

糜腊佳再次示意他停下来。她依然轻声地说:“这一阵子你对和谈的跟踪报道与广大人民的期望离的越来越远了。你要听听他们的声音,你要听听各方的声音,更要听听人民的声音。”

钟远山不屑地说:“政客!光嘴说有什么用?要看实力和行动。”

糜腊佳毫不犹豫地打断钟远山的话题说:“远山,你钻进牛角尖里了。你看到了自己的贡献,你也看到了别人的风光。可你看到自己的局限了吗?

你看到那些牺牲在千军万马之中的人了吗?

我记得当年我们讨论过鲁迅先生「民族脊梁」的话题,谁才是民族的脊梁?

我们不是都愿意做鲁迅先生所赞赏的民族脊梁吗?

我现在真正知道你为什么要拼命往重庆挤了。不过,作为夫妻,我要郑重地提醒你,重庆不适合你,也不再适合我了,我很快就会离开重庆,我也建议你离开这里,现在回头应该还来的及。”

“不适合?若大个中国,哪里适合我?延安还是重庆,亦或是别的地方,只能是由我来判断。”

“延安?我认同他们的理念,但是,至少目前我还没有想过要去那里。我现在是《民醒报》的人,我为《民醒报》服务是因为《民醒报》的理念和我的初心高度一致,和我自己认为的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高度一致。

现在的重庆,连这样一个说真话、说百姓话的媒体都不能容忍了,我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我和我的报业同仁们绝不会拿「新闻自由」做交易,更不会在真相面前表现出做任何的变通。

他们要停我们的报纸可以,但我们绝不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我们唯一要看的是读者的脸色,民众的脸色!”

钟远山当然听出来妻子是在影射他们的报纸,他也知道读者对他们的不满,也听见过民众的嘲笑和谩骂。

在他看来,他要的是平台,他要的是结果。他苦笑了一下说:“人嘴两张皮,随便别人怎么说吧!我坚信,哪怕是一条狗,叫也要跑到重庆来叫。至少可以一叫天下知吧?”

“「一叫天下知?」到现在你还在想着出名吗?如果你真的想成为名记者、名编辑、名政论家,我奉劝你扎扎实实地做点事。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方芳的结局了,难道我们从她身上还没有找到民族的精神和脊梁之所在吗?

再看看给我们提供内幕信息的秦功珀和夏杏芳夫妇,他们想着让天下知了吗?

我弟弟佑家的结局你也知道了,秦功璠自不必说,就连生为日本人的小野寺羽惠姑娘和细川健雄先生,都在保护人类共有的精神家园和起码的良知,我没有从你近期的言论和大作中看到对他们的精神的宣扬和赞美,倒是多了许多对当局的讴歌。钟远山,我是越来越感觉不认识你了。”

钟远山冷冷地笑了一声,站起来自己鼓着掌说:“不错,真不错。一个号称有世界影响力的华文大报的高级主管,对发生在中国的那么多大事都只字不提,倒是对自己家里那几个自称为抗日做出牺牲的兄弟姐妹念念不忘。

但是,我提醒你一条,路是用脚走出来的,不是用嘴,更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