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恰在此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房里,琴书眼角瞧见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开口时,声音便带了哭腔:“公主殿下,奴婢自问尽心尽责,与殿下素未谋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哪里得罪了您。奴婢是低贱人,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尽可拿奴婢撒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今日是殿下与主婿的大喜日子,摔碎杯盏怕是不吉利,陛下若有气,明日再打骂奴婢便是。奴婢生是府里的人,死是府里的鬼,就算殿下要杀要剐,奴婢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靳荼一看琴书突然伏低做小,畏畏缩缩的模样,便心生警觉,料定其中定有猫腻,再听她说的话弯弯绕绕,夹枪带棒的,话里话外都在讥讽她暴戾恣睢,随意打骂仆从,虐待下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说给自己听。

抬眼一瞧,果然看见门边的一抹玄色衣袍,琴书费尽心力演这一出,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玄青没有进门来,似乎并不打算掺和后宅争斗。

意识到琴书的目的,靳荼丝毫不见慌乱,她不怵程玄青,更不会被一个自视过高的奴婢牵着鼻子走。

本该是两个人的对角戏,因着靳荼的冷静,倒更像是琴书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靳荼好整以暇地看着琴书,也不生气,想着若是不配合,岂不是白费了她这一番扭捏造作的功夫?

如此一想,她生了些促狭的心思,乐得满足琴书的心愿,也好趁机探探程玄青的态度。

“你,给本宫倒茶。”靳荼冷冷地打量了一眼委委屈屈的琴书,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红莲谢后荼蘼开(五)

正演得起劲的琴书冷不防听到这声让她倒茶的吩咐,愣了好一会儿,诧异于靳荼不按常理出牌。

“聋了吗?”靳荼出声催促,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遵命。”琴书如今是骑虎难下,她知道程玄青在看,不能留下任何话柄,只得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