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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砰砰直跳,好容易使了手段,骗了这端茶的差事,哪能叫这厮破坏!

乔房哭的甚是凄婉,手磕在尖利的碎瓷片上,头磕的砰砰直响,“她们势大,奴家无处可逃,若大人不愿收留,奴家除了一死,别无它路啊!”

陈曰见了美人腿软,更何况这声熟,往日床笫间玩花样时没少听,自然有了几分念旧,要替他说好话,但又怕许攸衣觉着她耳根子软,不堪大用,便眼珠子一转,弯了腰凑到许攸衣耳旁,低声道,“大人,这侍儿曾为陈县令也奉过茶。”

许攸衣摩挲了下扇柄,不禁侧了她一眼,约莫瞧出两人是旧识,且这侍儿当着赌坊管事的面,向她告了状,若她不带走,只怕后事难料,许攸衣淡淡的垂了眸,“既如此,便先安排在县衙外院,做些洒扫的活儿吧。”

管事一听,便是有百样手段也没了法,当先要紧的,还是送走许攸衣,她这般一想,也就未做纠缠,囫囵的应付了几句,捱着疼,唤来人,在许攸衣跟前走了圈。

这来的伙计自然都是生面孔,没一个是陈曰觉着眼熟的,她脑门渐渐冒汗,眼见着人都快走完场了,都不带吐声的。

许攸衣早有所料,且此行只为令徐黑与刘汝加深猜疑,也没真想一趟,就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吩咐衙役将赌坊例行搜查了一遍,也就起身,领着人从赌坊声势浩大的走了出去。

“大人,不是卑职不尽力,是……”

陈曰一脸欲言又止,绞尽脑汁的想要挽回颜面,许攸衣手一扬,自是清楚她要说些什么,她带她来,其一是想令徐黑误会刘汝留了后手,将侄女安排到自己身边,藏了随时杀个回马枪的心思。

其二,便是想告诉徐黑,自己手里有了把柄,诉诀阳实情的折子不定就藏在谁手里,等着发往京城,她动手刺杀,旧计重施,指不定就是自找死路。

而刘汝那里,她来赌坊路上,就派衙役去了她住处,扮作赌坊打手模样,砸了它个锅碗瓢盆稀巴烂,中途还让衙役们得意忘形的嚷点什么,叫街坊四邻听见。

依着她对刘汝的几分观望,她大抵会怒火中烧,干点什么来给徐黑也添点堵,耗费点元气。

瑞凤眼划过丝狡黠,许攸衣微微一笑,“陈捕快不必自责,本官可以看出你已经很尽力了。”

许攸衣大张旗鼓的闹出动静,没砸出多少水花,叫旁人看了,不禁纳闷,这茶馆,酒楼里自然也就多了不少话。

食客们对香艳的八卦总是会格外注目,许攸衣从赌坊领了个美貌侍儿回去的事,也就不胫而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传出了各种花样。

容色撑着面青绸伞,顶着烈阳从牌坊柳树下经过听了一耳朵,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与酸意,县衙又不缺使唤的人,他在她身旁伺候,就没见有哪里还需要什么侍儿的。

女子便是喜新厌旧,也没许攸衣这般,几日就巴巴的从赌坊带人,往屋里塞的。

且也不想想从赌坊出来的,整天在阿堵物里混,哪个不是一身铜臭!

哼,这时候怎么不讲究要身边人心思干净了!

容色微拧了下眉,心底郁气更甚,他倒要去瞧瞧是何方神圣,让许攸衣这般急着,非趁着办案的时候将人领回去。

再说陈曰对许攸衣不加责怪,反而还安慰于她的举动,甚是受宠若惊,之后,许攸衣便是要扔下她,命她领着乔房先回县衙安置,也就没了其他揣测,只一心想办好了差事,不出差错。

许攸衣甩开了一众衙役的跟随,甚是舒心的展了眉眼,总算可以好好逛逛这诀阳城,看看这里的景儿了。

司月恒坐在品露轩窗下,透过一簇簇蓝色花瓣的缝隙,瞧见她模样,不禁微弯了眼,捂唇轻笑了一声。

“殿下,怎么了?”

因着司月恒一贯威严,甚少露出些旁的情绪,突然这如沐春风的一声笑,实在令影穗生了些许好奇,什么事能令殿下这般开怀,若是能摸到门道,往后拍马,可就有了法子,不必干看着等殿下气过去了,才敢说话。

“无事,本君待着闷了,想下去走走”,司月恒一瞬敛了笑意,浑然还是先前那个威仪赫赫,高高在上的凤朝帝卿,方才的乍然一幕,就像是影穗的错觉一般,看不到丝毫痕迹。

影穗有些失望的泄了气,只能应诺。

因着司月恒刻意的瞅着许攸衣走的方向过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巧遇上了她。

许攸衣微微一愣,放下摊主热情塞到她手里,香气四溢的馄饨,起身作了一揖,约莫是注意到司月恒一身寻常郎君打扮,她未曾直呼殿下,又未免司姓,叫人猜到他身份,只囫囵的唤了声,“恒郎君。”

他心砰砰直跳,好容易使了手段,骗了这端茶的差事,哪能叫这厮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