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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黑黢黢一片,船上的烛火伴着风声,忽闪的晃眼。

柳云若气哼哼,脸色难看的甩开袖子,跺几脚地板,“定是那容色勾搭的阿姒姐姐,不然她不可能会接受赐婚的!”

他磨着后槽牙,虚空抓挠臆想出来的画面,恨的眼眶泛红,“想当初,也不是没有旁的郎君,动过这个心思,都被阿姒姐姐想着法,给拒了,就连荷花宴,旁的宫侍一茬又一茬的,不顾规矩,用尽手段,往她怀里塞红绸,她都没有犹豫的全扔给了,说着风凉话的太女,头也不回的就离了席,她定然不会负云若的。”

“可是郎君,那容色,再怎么样也就是个侧侍的名分,待郎君成了正君,他还不是任你摆弄,你也犯不着与家主置气呀,她年纪大了,经你这么一折腾,往后,若是有个不好,郎君会被人说闲话的,到时,郎君的脸面往哪搁啊。”

乔慎奴不以为意,将道理与他分说明白,可是柳云若却扭了脖子,说什么也不肯听,反倒对他起了几分排斥。

第58章 收敛? 桃花眼浮上丝暗色,既然确定了……

三日后, 碧落院突然热闹了起来,许府老太君命人将私库开了,不断的往里送书画摆件, 名贵花品。

仆役们叽里咕噜私下里一阵嘟囔,不过转眼的功夫, 就都知道了云阳柳氏的郎君就要来许府小住了,且目的还是奔着许攸衣来的。

许府诸人平日历来敬畏余宁术, 这风向一出来, 也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照不宣的越发尽心的布置了起来, 以期能得柳云若的青眼, 顺便又讨好了余宁术,不定就能意外博个近身的差事, 多少得些体面。

这一茬动静,闹的颇大, 容色便是待在翠微轩不出来,有渗墨明里暗里的, 搁廊下明目张胆的指点院里的侍儿, 他自然不清楚也得清楚了。

他心里哼声气,看了眼书房里握笔誊抄佛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某人, 到底是生了些怨, 怎么就这么招旁人惦记呢?

“容郎君, 老太君说了,在许府,无论主子仆役,只要犯错, 就都该罚,你身子重,主子是心疼你,才替你受的罪,还望容郎君能心里明白主子的苦心,莫要在这个时候,还去烦扰主子的清净,毕竟,老太君敬神佛,每每誊抄佛经,都是要静心去杂,焚香沐浴,才敢动笔的,咱们主子自然也不例外。”

清渠荷莲上,渗墨挡在木桥间,规矩周全的揖礼,“你现下进去,怕是不妥。”

“不妥什么,大人有说不许容色进去吗”,桃花眼微眯了下,容色轻笑一声,施施然逼近他,“你敢拦我?就不怕我崴个脚,说是你推的?”

“容郎君,在翠微轩,奴的品性可是主子,和大伙儿有目共睹的,你若是要冤枉奴,奴拦不住,也不想拦。”

渗墨退了一步,微抬了下颌,眼底极快的划过丝轻蔑,“只是容郎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别怪奴没提醒你,主子可是历来不喜的。”

“大人不喜?你确定?”

容色捂唇嗤笑,下一瞬身子一歪,当着渗墨的面,软倒在了地上。

渗墨微张眼帘,算是被这一言不合,就说倒就倒的架势,给惊了跳,他下意识想蹲了身子去扶,却不想身后脚步声急促,一股力道直接将他给推到了一旁,极快的越过他,去搀扶地上神情委屈的某人。

“容色,你要不要紧?”

许攸衣紧张的上下打量,去摸他膝盖,既而又拭了拭他发红的眼眶,焦急道,“很疼吗?”

“大人……”

容色拥住眼前人,靠在她肩上,神情得意的睇眼渗墨,眉眼弯弯的,勾了唇角,“渗墨不让容色进书房,他拦着,容色站的久了,不知怎么腿就软了,大人,容色动不了了。”

他撒娇的磨蹭她颈窝,将整个人都赖进她怀里,全然没顾忌来来往往洒扫的一众仆役,是什么样的眼神,只一心勾缠她,叫她心疼。

许攸衣摸了几处关节,初时还着急着,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弯了唇角,顺势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抱着他,进了书房,将人安置在美人榻上,坐到了一边。

“想进书房,与本官说一声便成了,哪里就需要折腾着,摔了自己,往后可不许如此了。”

她摇摇头,站起身,容色却是不舍她就这么走开,拉住她,扯着她衣袖,将半个身子都倚了上去,不肯撒开。

“大人,容色听说柳郎君要来许府小住了,老太君还将人安置在离翠微轩最近的碧落院,容色担心,他会来找容色麻烦。”

乔慎奴劝着人,将人拉离了船舷,有些无奈的摇头,“再说,凤君赐婚已成定局,咱们便是要阻拦,也早就来不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