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裴谦将自己蜷在被子里,这样的姿势给了他一种仿佛缩在母亲子宫里的安全感。

脚步声在门前停顿几秒后又响起来,朝着旁边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不动了。

裴谦觉得奇怪,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在他好不容易翻了个面的时候,窗外传来嘎吱一声,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强光伴随着浓郁的香气从窗外照了进来。

他如同深夜稻田里被手电照见的蛤!蟆一样一动不动,维持着那趴在床上的蜷缩姿势,像是一只前来偷东西吃被农夫发现的害虫,下一秒就会被打死。

被拉开的窗帘外出现了一个人影,门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握着手电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身材高大,一条手臂极长,拖在身体后面,随着步伐不停晃动。她穿着一双白色的细高跟鞋,每走一步,裴谦眼前的地面就会发出嗒的一声。

他紧紧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像是大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的死人——他现在的脸色也和死人差不多了,因为他注意到对方的白色制服内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女人走到床边,裴谦这才看清她血肉模糊的脸。

“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裴谦不敢说话,女人又问了一遍,伸手去扯他的被子。

“说话!快说话!”女人气急败坏道,暴露在空气中的血管和肌肉收缩起来,“不说话就把你赶出去!”

“我,我睡不着!”裴谦急道,“别赶我出去!”

开什么玩笑,他们来的时候院长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十点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从房间里出去,否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