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马蹄声起,他将我扶好坐稳,打量了我一眼,眉眼含笑道:“北梁看来还是养人的,小芸儿气色看着倒比以往好些了……”

我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内臣的衣服,不禁被他说得面上一赧,道:“表哥……”

他笑着递过来一个小酒壶:“先喝口,暖暖身子。”

我打开壶盖,酒香四溢,喝了几小口,便觉得全身渐渐都暖起来了。

正欲发问,他像是知道我心所想,挑眉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在此处?”

我点点头。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在北梁,会见到云鹤表哥。

路边忽地传来声声犬吠,他掀开帘子看了眼车窗外,确认无事后回头向我道:“我其实本来就要来北梁……嗯……寻人,前些日子听堇年和若雨说,你已打定主意要离开梁宫了,便想着先过来看看你,兴许能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结果路上有事耽搁了几日,昨日才到,因着你今日就要出宫,传消息多有风险,便只有莫旗知道我也来了这里,并未提前让你知晓。”

原来如此,我不禁道:“雅芸此番出嫁和亲,非但未能为齐国解忧,却让兄长们为我烦扰甚至犯险,也不知边疆战事是否一触即发……”

他却摇摇头:“两国邦交,本就不该让女子来背负。如今老四和北梁,怕都是心怀鬼胎,蠢蠢欲动,你再待在那里,不过是成为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再说了,”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哪有什么烦扰犯险,若胸中没个万全之策,你当你五哥和我敢将你轻易接出梁宫。”

这一席话,就像春日的微风拂水,将我的不安和愧疚轻轻抚平,在心底荡出圈圈涟漪。

“所以,”他慵懒地向后一靠,看着我,眉眼微翘,“你呀,就莫要担心这些个了,至于别的嘛,几月前,华堇年曾派影卫从京中接我到他那里。我急匆匆赶去,以为他有要事商量,谁知他却闲庭信步,说就是想问我要个酿酒的方子……所以你看,他还有时间酿酒,可见心中早有成算。老五这个人,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唯一的弱点估计就是他娘子了……”他接着慨叹,“若不是当年被宁雪静最后扮成若雨摆了一道,老四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