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都面上一贯的笑没了, 他看着李明博的眼里满是明显而浓烈的厌恶与嫉妒之色。

那暗沉而阴郁的情绪里, 甚至带了择人欲噬的杀意。

王保卿同情的看了眼安定侯,又立即垂下了头。

陆子都玩着玉扳指,嗓音柔和的轻描淡写:“安定侯确实高攀了我家袅袅,要知道你父亲可是犯了怂恿瑾孝亲王逼宫作乱的弥天大罪……”

这桩抄家灭族的旧事又被重新提了起来,李明博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皇上是否要借此事办了他家。

他呼吸一滞,立即跪下扣头,无比艰涩道:“承蒙圣上顾念祖上恩德,顾念皇家与老臣间的君臣之谊,才使罪臣苟活至今。罪臣的父亲犯了滔天大罪,但请圣上看在他之前勤恳为国的份儿上,饶了罪臣一家老小的性命!”

“安定侯如此心惊胆战作甚?朕又不是那等嗜杀之人,哪能夺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陆子都脸上带了柔和的笑,眼神却依然冷冷淡淡,甚至口吻也有些打趣轻贱。

“说起来你那父亲也是个老奸巨猾,两面三刀之人,见最后事情不成,他竟然就向朕俯首称臣了。这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力,也是朕还没发作你们侯府的原因之一了。”

分明是温暖如春,淡香弥漫的暖阁,李明博的额头上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世人皆言皇上乃仁爱君子,性情宽和冲淡。

李明博听着皇上这含笑的话,却只感觉太过刻薄,这话不仅辱没先父,连带着也辱了他。

然而,想到家中现在高兴他能进宫觐见的母亲,李明博只得咬牙道:“都是仰赖圣上的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罪臣一家才可平安度日,罪臣感激涕零。”

陆子都轻笑:“以前听人说侯爷性子端方傲然,朕还不信。今日见了,果然传言有误,侯爷是肖似乃父,朕看着略有些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