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见瀑布的轰响声,但这光景也被白雾淹没。夜色里,只能见左侧有影影绰绰的瀑布在冲刷山岩。

客卿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似乎看够了这山雾,才慢吞吞抬起脚往桥上走。

这白雾出奇得多,连高空悬着的桥面都能盖住。但钟离每走一步,他脚下的白雾就散去,或者说在避开他,桥面也露出来了。我循着他的步伐往前走,扶着桥上绳索,亦步亦趋,整个人就像埋了白雾里边,只能看着客卿的背影。

我想起之前的时候,我们曾经路过一处麦田。

钟离也是这样走在前面,他轻轻推开那些麦穗,开了一条路,喊我跟着走。那些金黄的麦穗垂下头,客卿走在前方,他金珀一样的双眼凝视着前去的方向。

夜风吹来,悬桥摇晃,钟离没有半分停顿,安稳地往前走。雾气被风吹拂,露出那头模糊的大瀑布。

钟离有明确的方向,他说的对,在这片土地上,他永远不会迷路。

行到那座架在瀑布上的小桥时,钟离没再往前走。

又一阵风过来,比刚刚还要大,不知是不是瀑布的缘故。于是便闭上眼,任由这风卷着水雾乱腾。耳旁似有鹿鸣之声,又伴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巨大声响。那些水雾急速散去,只留下一地月光。

再睁眼,那小桥上站着一位老叟,杵着拐棍,正低头看着水潭里边的石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