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男子身影走进厅堂的时候,老头突然一拍自己脑袋,“哎呀,我怎么把人给放进去了,这才早上啊……”

刚刚看见男子气质非同一般,又穿着山岩般肃穆的黑色长袍,以门房多年的经验,这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不过……自己还是坏了规矩,竟然让客人这么早就来,若是苦苦干等,这可如何是好。

他内心焦灼,并不愿在周岁宴上节外生枝,把大门重新半掩上,匆匆进了厅堂寻人。

结果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就看见那男子同抱着孩子的寒武谈笑,气氛融洽。门房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悄悄离去。

门房老头并不知道,在他走开的时候,那黑衫男子抬头看了一眼。

寒武仍旧说着:“……所以我给这个孩子,取名叫策。”

男人含笑,说:“父母的期望是好事,可是孩子真的能够按照期望走下去么?”

这话说得让匠人面色有些难看。

“是我越俎代庖了,”男人收回了之前的话,继续说,“期待他心有良策,期盼他手有巧策,企盼他继承铸剑锻刀的家业,若是有一日,他并不想如此走下去,你又当如何呢?”

寒武似乎没想到过一方面的问题,他年少时虽快意江湖,但他自己就是从父亲手里学到匠人的技艺,并新制了“试作”系列的武器,进一步壮大了寒家。于他而言,匠人的传承是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无法想象,失去了铸剑锻刀之业的寒家会变成什么样。

问话的男人笑着摇头,并无多言。

倒是寒家老爷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忽地笑起来,对着男子的方向伸手。

到了中午,寒家人声绕府上三十里外,全是贺喜的声音。

有人提着鞭炮,在府门口点燃了,“噼里啪啦”一串声过去,伴随着最后一道菜放下,这周岁宴算是正式开了。碰杯的、夹菜的、万民堂来的厨子叫骂的声儿全都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