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好好想想吧,是继续登山,还是知难而退,”老头吐出烟气,“看看你这般为难模样,怎么敢答应修缮那把护摩之杖哟。”

寒氏铁匠愁眉苦脸回了屋里。

“睡吧。”男子同他说。并没有多余的话。

当他睡去,黑袍男子手里的剪刀都没有停下,继续勾勒着人形轮廓。烛火小小,映着高山阔海清风明月,尽数在男人手中收敛成形状。

那夜,铁匠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已经登到了高山顶端。可在梦中,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具体悲伤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睁开眼时,窗外日光柔和,他的眼泪被光亮一刺,就淌了出来。

那个黑袍男子仍旧沉默,仍旧剪纸。

那叠成品似乎也没变动过高度,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多。

已按照契约,成为登山者的铁匠起床。他不愿再去思考那个让人悲愁的梦。

他在半山腰,遇到一个看云的女子说:她曾经很害怕,在尘世最繁华的地方看花,也很害怕在尘世中看云。

“在绝云间看云,是很寂寞的一件事,可那只是一个人看云的寂寞。”

“而在尘世中,看花或者看云,看的却是非人之物无法容身的寂寞。可是我现在并不害怕了。”

她在片刻后起身,长舒一口气。

她说:再见。

挥动着手。

这句再见不是给我的。登山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