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颐并未问她什么,见她走近了些,将怀中琵琶放下。
他面前是一张矮脚小案,上面呈着琉璃酒壶酒盏,他拿起酒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萦萦,我这一曲如何?”他如是问道。
听他这样问,桑萦犹豫了下,抿唇轻声道:
“……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行,不堪入耳或是如同天籁,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陈颐将杯中满上,自斟自饮地似是得了趣,一边喝,一边随手拨弄那把琵琶。
清泠弦音不成曲调,却扰人心。
“很好听,只是我不太喜欢。”她实话实说。
这会桑萦也瞧出来陈颐状态不大对,她顿了顿,仍是忍不住来到他的近前。
“殿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为何不喜欢?”
陈颐没答她的发问,只问道。
“琴曲或能悦人,或能愉己,方才殿下的这组琵琶曲太过悲戚,令人听得心里难受,”她想了想,又望向他说道,“况且,我觉得殿下弹得也不开心。”
陈颐举盏饮酒的动作一滞,半晌,他将酒盏放下。
“父皇曾与我说,母妃生时最爱此曲。”
陈颐将那朱弦琵琶拿起,手指抚过琵琶上的双飞凤,他指尖轻柔划过,桑萦才瞧见那飞凤之下刻着两行小字。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把琵琶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他的口吻太过寻常平常,桑萦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的母妃是已故的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