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大多自觉秉持天道,惩恶扬善,讲求一个公义,只是世事并非都是能那般理想化解决的。”
“萦萦,浣溪山庄,你也去了,我说一句,他们不臣之心,可说错了?”他问道。
当时浣溪山庄虽只是举同盟,言抗衡魔教,并未有过出格的言论,但陆庭深的野心昭昭,她耳闻目见,他绝非只想坐守东部一隅。
桑萦默了默,轻声道:“浣溪山庄眼下虽未有异动,但未必没有反心。”
“那若是赏罚分明,他们届时叛乱举事,至少东部三州府都会受影响,百姓被迫卷入战乱,其罪可当诛?”陈颐问她。
“祸不及平民,牵涉无辜百姓,是为不义,皇室若是出兵征讨,自是名正言顺。”桑萦正色道。
“那过往这十来年,浣溪山庄疏阔散财,周边百姓皆受恩惠照拂,这可算功勋?诸般功过如何相抵?届时这陆庭深是杀还是不杀?”陈颐淡淡问道。
桑萦沉默了,许久,她低声道,“浣溪山庄照拂百姓时,朝廷放任不管,未来骑虎难下不也是正常的吗?”
她说的不大有底气。
毕竟设身处地去想,方圆百里出名的富户每到年节就来发钱,难道朝廷补贴后,百姓便会不要这富户发的钱吗?
陈颐看她一眼,也看出她心里所想,没计较她方才说的话,只笑着问道:“所以,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些?”
“……殿下说的情况太过极端,至少如今,朝廷连该做的事都并没有做得很出色。”桑萦咬唇沉吟片刻,低声道。
她以为自己这话说完,他会不悦,然而他只是笑。
少倾,他转过身朝向她,正色道:
“萦萦说得是,待日后,我会尽力让朝廷将该做的都做好,定不让你失望。”
“殿下言重了,这只是天归剑宗的愿景,殿下说得是对的,这些其实都很理想化,实际做起来,只怕便是十年如一日地宵衣旰食,都未必能成其一。”她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