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棠出来后,天已经彻底大暗,几颗碎星缀于山峦角。
提着兰花炭画灯笼的丫鬟恭敬候在门外,朝她伸手做了一个“请。”
新的住所离他们教导礼仪的宣安堂极近,好像是为了能让她早上比其他人多睡一会准备的。
院里有一棵梨花树,如今梨花未谢,远瞧白梨胜雪,近看鹅黄雪玉瓣。
屋里的摆设带着一点过去的影子,给她准备的晚膳是几条油炸小刀鱼,碧螺虾仁浇面,白汁鼋菜为汤,莼菜氽塘片为佐,都是姑苏四月里最鲜的几道菜。
没有多少胃口的曲棠随意吃了几口,便寻人要了一盏灯笼坐在檐下台阶。
她以为那人会过来的,可她困得连眼皮子都要睁不开的爬回床上睡觉了,都没有等来他。
或许,他真的只是好心想要为她换个住所。
等她呼吸平缓的坠入梦乡,她等了许久的人才一身清冽水汽推门入内。
男人因着刚沐浴完,发梢间还在往下滴水,洇湿了黑衣几朵深花。
来到床边,就那么贪婪又克制地盯着这张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安得紧皱眉头的女人,伸手为她抚平眉间忧愁,喉咙发紧,快要控制不住心魔挣脱牢笼。
“曲棠。”
忍得越久,他越担心他会同化成那类为满私欲,不择手段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