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乘的马车撞上了你,是我不好,无论如何,先跟你道声歉。”徐颂宁在心里默默算辈分,算出眼前这小孩儿该叫她一声姑奶奶,打量了两眼这小孩儿冷清脸色,轻咳一声:“徐公子。”

徐遇瑾冷哼一声:“不都是你们敬平侯府的人?”

云朗是个脾气暴躁的姑娘,此情此景,她默默撸起了袖子。

“我和徐公子,也还都是徐家的人。”徐颂宁默默把云朗往背后塞了把,诚恳道。

徐遇瑾冷笑声更甚:“徐大姑娘是嫡系长女,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不过旁支一个吃不上饭的穷小子,怎么敢和你做同一个徐家的人。”

徐颂宁抬手斟了茶水,语气温和平静地跟他分析:“如徐公子这样讲,那我和我二弟并非同母所出,究其根本,也是不同的,怎么徐公子就要把在他身上受的气,撒在我身上呢?这是君子所应为的吗?”

“徐大姑娘,你究竟想说些什么,直言吧。”

对面鼓囊囊要气炸了的那个气球嘶嘶地泄了气儿,肩膀塌下去,闷声吭道。

任谁腿无端断了,只怕都难以对着事主姐姐和和气气的,徐颂宁心里头大略算是理解,且她本身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这会子脸上瞧着也没多少脾气,语气依旧温温和和:“我父亲这两日回京,你既然被我弟弟打伤,那他是合该受罚的,只是家中夫人对幼子宠溺,许多事情无心追究,所以没法重罚二弟。”

顿一顿,她道:“你也不必忧心不好进侯府,我父亲一贯是体面的,对侯府颜面很是看重。”

“体面”两个字咬了重音,尾音微微扬起,急促地一顿,发出声仿佛嗤笑的气音,她却依旧是张温和的脸,继续道:“且他和夫人不同,原也不止一个儿子。”

对面的少年被点拨两句,隐隐露出点顿悟的神色。

徐颂宁眼垂着,慢条斯理地喝茶,语气清淡,面容平和:“听闻令堂针线活计不错,也持家有方,我手底下有间衣裳铺子,等这事情处理完,想请令堂去店里,帮我打理生意,每年领三成分红。侯府把亏欠你的偿还了后,那便算是我单独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