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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郭氏晚一天去世,大约也不止于此。

然而她和她母亲,在她童年时候占据存在最深刻的两个人,死在了和同一个人的婚姻里。

两个都是无所依仗,最后只好依靠丈夫,一个被人盼着死去,另一个被人不管不问,生死都潦草。

所以她怕。

可是怕得毫无根据,没人需要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担责,薛愈也不该因为她的胆怯而遭受这样没头没脑的脾气。

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去调整,调整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状态。

她在人际往来里面其实笨拙,许多事情都要轮番摸索,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多时候都难免卡壳,要人给她时间和精力。

终究是薛侯爷先服软,他长长地叹气:“徐颂宁,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我在这样的事情上,当真是很笨的。”

他手松开,垂落下去,头也跟着耷拉下去。

徐颂宁站在他身边,看这人顶着她肩头,颓唐失意地坐在那里。

伶仃瘦削的一个身形,好可怜。

“我说过了,不是侯爷你的错。”

她摇一摇头:“只是我有一点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落得我母亲那样的境况,也落得郭氏如今的境况。我是信侯爷的,但还是难免怕世事无常,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和精力想一想,想一想我们之间该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我也晓得,我这个人,实在是没有这么好。”

她说:“我是很懒散的,若是没有人逼着我,逼着我向前走,那么许多事情我就会下意识仰仗身边的人,但我不想做那样的人,也不想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依靠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