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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蛮子听皇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由得着急,摇摇头:“只恐怕那位李大人并未敢查……”

敬德皇帝仍然很慈和的笑道:“你女孩儿家,可能并不知道这位观察使的官声,他可没有什么不敢查的,在帝都的时候,连朕的缇骑统领都敢纠察。”

连皇帝都这样下保证,薛蛮子心下笃定,掷地有声道:“臣女要揭发的故意传言者有二,其一,便是臣女的父亲,浣州州牧薛乓泽!”

此刻日新园上下皆静,薛蛮子话音一落,听者无不震惊,连天子近臣隆德海都罕见的瞥了一眼御阶下的女孩儿。

敬德皇帝却从御座上起身,踱着步子走下阶来,沉声道:“薛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嚒?”

薛蛮子跪伏在地,“臣女知道。”

敬德皇帝转身回到御座上,他捡起预案上放着的签押单,薛蛮子三个字沉吟在唇间。

“你起来回话!”

薛蛮子依言站起身。

御座上的皇帝审视着她。

大约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缘故,她身上仍旧穿着一身婢女的衣衫,却难掩芳华,浑身气质较之京师王侯家的贵女也不差。尤其是这份御前的胆识,着实叫人刮目相看,要知道多少朝臣面对御前召见,都骇得腿肚子转筋呢!

江南姣姣好女宛若明月,薛乓泽别的不说,倒是养出一个好女儿。

而那一厢,薛蛮子也偷看了几眼皇帝,雍容轩昂,团团的一张脸,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气。

“圣人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你这样检举揭发你的父亲,即便最后薛乓泽罪名落实了,你也是触犯宪令,要受刑罚的。[注1]”

“亲亲相隐,人伦常情,臣女从小受父母教诲,感佩在心。[注2]”薛蛮子一面说,一面又深深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