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佛梅辛好像看到七个个头高低不同的军装男女,拉着它的孵化者向前,然后这七个人一个一个地消失在他身边,仅留下一个挎着医疗箱的人。

和之前面目上没有五官的人不同,这七个人就像拉瑟福德·坎贝尔和王安娜博士一样面目清晰,笑容从未褪色。

他们像是绳索,将白发少年从网络中拉扯出,让他注目他原本厌恶的现实,最后代替白发少年的父母,给了一个他想要的真正栖身之处。

失去双腿的白发少年报名实验者,植入初代晶芯和初代脑机,换上义体双腿,换上能看清楚的电子义眼,拿上大黑伞,又换了义体右手。

面目清晰的人越来越多,穿紧身服的白发青年走进登录舱,通过登陆舱模拟电子兽进入现实的过程来进行逆转换,以将自己转为临时的数据,进入电子海时,他面前的陈教授和一大批研究人员或握紧拳头,或死死瞪着眼睛。

“要平安回来啊。”

他们说。

白发青年通过登陆舱直接进入那艘已经提前进入电子海的潜艇,舱门打开时,他身边的猫佛梅辛看到的是,同样数量众多但也面目清晰的男女军人。

“快点,青少尉,”他们对白发青年招手,“我们要出发了。”

白发青年笑了笑。

他没能走出去。

国家在身后,队友在身边,朋友之一尚未露出背叛的真面目,朋友之二也没有因为衰老与他天人永隔。

对于这个名为鞠青的人类而言,时光若能暂停,现在便是世间再美满不过的一刻了吧。

只要不向前,队友们就不会命丧电子海中,连随身遗物都不曾留下;只要不向前,就不会发现朋友毫不在意多年友谊,在送他的程序中布下后门;只要不向前,他就不会因为引发那个后门,导致欧亚大陆沉没进电子海。

战争或许会继续,但会有其他人抵达电子海超深渊层。那个人不会像他这样带着后门,那个人或许能带着电子海的秘密重返现实,成为人类反攻的关键。

这些念头盘桓心头,本来就失去了所有颜色的白发青年嘴角逐渐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