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大, 却为山寨笼上一层与阴冷相配的悲伤。

这是傅朝朝第一次上到山顶的演兵场。这里已经不仅是雨水湿哒哒了,而是一种阴寒,往人骨头里钻, 叫人不自主地颤抖。

简云瑶已经提醒过他,说这里会很冷, 让他多添几件衣服,可他只是象征地在外头披了一件厚披风。

披风是冬天用的, 带着厚重的毛茸茸的领子,可寒风还是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往他的衣服里钻。

傅朝朝往手里哈气,身边的傅执喜适时递上一个装满热水的汤婆子。

傅朝朝看了一眼, 皱起眉头, 又给阿喜塞回去,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小声对他说:“这里这么多男子, 你见哪一个用这东西了。我不用。”

阿喜的视线在周围环绕一圈,祭祀的场景,即使又湿又冷, 也没人手中抱着取暖的家伙儿。

就像是一种仪式一样, 在这种时候,用苦难去怀念那些逝去的亲人。

当年战事死去了太多人。

七月半,简云瑶在山顶的演兵场简单的举行祭祀。

雨水让烛火难以燃烧, 祭祀用的纸钱也难以点燃。她就站在雨中,护着手中的长香。

演武场上别上有简易的凉棚, 夏天时候用来遮凉,现在勉强能避雨。

此刻傅朝朝就站在棚子里,和他一起的多是山寨里的小孩子。

站在他边上的是一个小女孩,瘦瘦高高的。

傅朝朝记得, 她叫做念之,是家里的老二,她有个姐姐忆之,在伙房帮工。

念之跟随着傅朝朝学习认字,如今已经能将千字文默写下大半,算是孩子中进度比较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