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神色淡淡,抿了一口茶,茶叶是明前采摘的白毫银针,清淡的茶香萦绕在唇舌间——听雨煮茶读书,十分惬意。

赵临尧没有再说些其他的话,他还是像过去的很多日子里一样,讲话直来直去,从来就不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路蕴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淡声吩咐人送客。

“小侯爷,快起来吧。”公主府管事撑着伞,低声对跪着的赵临尧说,“公主进里屋了。”

赵临尧面色绷得更紧,一动不动。

管事默然叹气,挥手让两个侍卫把他架起来,说:“小侯爷,公主的心思我做下人的不能猜,也猜不透,但此事,公主既然没有明确拒绝,未尝没有转机。”

赵临尧嘴唇颤动,似是要说什么,却忽得咳出一口血,半晌,他就着口中的铁锈腥味,哑声道谢:“多谢王管事宽慰。”

树倒猢狲散,成英侯府仿佛一日之间尽显颓势。暴雨初歇,赵临尧推开侯府大门,五岁稚童迎上来,抱着他:“哥哥,怎么你总不回来啊,天都黑了,外面还下大雨了……”

成英侯府二公子赵临霄,生得白嫩可爱,性格也乖巧懂事,和小时候的赵临尧天差地别。现在头顶着两个小揪揪看着哥哥,一脸纯真,让人不忍心用事实伤害。

“霄儿。”赵临尧轻抚弟弟的头顶,心下酸涩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孩子解释。

柳姨娘倚着门框,担忧地看着这兄弟俩。成英侯入狱,侯府一下子失了主心骨,只剩下未及弱冠的嫡子赵临尧、柳姨娘和她的亲子赵临霄。也是这样的形势逼得潇洒恣意的小侯爷迅速成长,柳姨娘对此心底也有些怜惜——说来倒是不寻常,成英侯出事前,赵临尧与他们母子关系不冷不热,一下子府里遇到大事,赵临尧倒是和他们亲近起来。

“大公子,公主答应了吗?”柳姨娘问。

赵临尧沉默地摇了摇头,让柳姨娘心下又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