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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说给她一个位份,原不是说错。美人本是当初封给玉家大姑娘玉梧的,是他临时改给她的,乃是胡乱将就,算不得名分,他打算重新给她一个正式的。

那日在寒山寺后园,他第一次看见她,便觉得她符合自己心意。本以为当时是一时兴致,可过了这么多时日,这份情愫没有消褪,反而越来越汹涌,几乎到了他无法遏制的程度。

赵渊抿抿嘴,想把这番心思告诉她,忽又住口,换了副略微冷淡的神色。晋封位份原是天大的颁赏,天下女子都求之不得,他这般照直说出来,倒好像他这天子求她一般。

当下这话头被揭过去。赵渊虽饮了酒,却醉得甚是浅,并不想就此就寝。

红烛高照之下,玉栖巴掌大的小脸也被映得红扑扑的。赵渊瞥见玉栖桌上搁了许多洒金红纸,“你这是在做甚?”

玉栖想收起来,道,“臣妾想自己剪春花来着。”

赵渊道,“想要春花还不容易,内务局多得是,不必辛苦你自己剪。”抬眼一扫她这间小殿,清清素素的,也确实冷朴了些。便顺手执了手边毛笔,写了幅“花好月圆”予她,也好祛些晦气。

玉栖捧着这张字,心想皇帝的墨宝,她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贴在满是霜花的窗棂上?怕是要裱起来珍藏了,否则就是对御赐之物的不敬。

她这般想着,方要卷起来,赵渊止住她,神色却不甚拘忌。玉栖见此,便知他这是让她贴的意思,只得糊了浆子来,抹在红纸背面的四角。

赵渊今日格外清闲,也格外有耐心。他嫌她涂浆涂得不匀,便接过手来,动手亲自来做,一边数落她,“浆子怎生是这般糊的?这般做,要不了多久就会起角。”

玉栖讷然,她才不是他说的那样,她的手也是很巧的,糊了十八年的浆子了,都是这般做的,纯属他老喜欢挑她的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