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想和我说些什么?”孟无谙温声道。
服侍她的这两姐妹,命途坎坷,双亲早逝,年纪又小,所以她待她们,总是竭力做到姐姐一样亲和。
“将军病了……”
孟无谙愕然,好笑道:“告诉我作甚?”
“您似乎很不开心,自从那夜之后……”
她觉得有些难堪,一直以为深夜寂寥无人,可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尽在这些丫鬟的睽睽注视之下。
她知这孩子心性单纯,没有恶意,仍是叹了口气,厉了几分声色:“你只需做好本分便是。”
小青第一次见她这样说话,不由得腿软,拜倒在地,眼泪盈盈:“小青知错,小青只是、只是第一次得到公主这般尊贵之人的深情厚谊,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只想着为公主好,不想看见公主整日低迷,就、就……”
她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只闻得隐忍的呜咽声。
孟无谙心中一软,鼻子发酸——
这富贵城中,人与人之间,原来也不只是功名利禄、勾心斗角。
她对这些下人好,其实从来只是单向的恻隐,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得到回报。
她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吗?
她是不是忘了,最初自己一心所求,不过是和师父在那山中的小屋里清闲度日、终老浮生?
贺承霄着了风寒,身上高热不退,已昏睡了五日。
府中传闻是贺承霄每夜都用冰窖里的冰水浇淋自己所致。
孟无谙嘴上说着不关心,还是忍不住去打听,她安慰自己:她才不是关心他,只是怕两天后的祭祖仪式没办法按期举行,到时另选良辰吉日,她回逢安的日期又要推迟。
听到传闻,她心中竟无波澜,望着小径上的枯枝败叶被寒风卷起,冰冷刺骨的冬意袭击着她的皮肤,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座不久前还百花盛开的后园,心中一片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