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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相府中人口简单,阿鸾打从随着自家阿爹一块儿搬进相府以后,住的是最好的宽敞院落,用的是楚相私库中珍藏的稀罕物件儿,身上穿的是京中第一绣坊第一绣娘亲手织绣的锦衣华裳,吃喝更是十足十的精细。

楚相似乎想将欠自己女儿的一切都在外孙女儿身上找补回来,只将阿鸾如宝似珍地宠着。

面对楚相的热情,阿鸾多少有点儿不适应,行止间更添拘谨。

沈安秋见了,劝她道:“他是你外祖父,跟爹一样,都是与你骨血相连的至今,很不该生疏至此的。”

“京中虽不比桃花镇清静,但以后或许就是你一辈子安身所在,总得适应起来不是?”

阿鸾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颔首,轻声道:“阿爹,女儿明白了。”

父女谈心过后,阿鸾果然慢慢地与楚相亲近起来,直喜得楚相眉开眼笑,鬓生黑发,瞧着竟仿佛年轻了几岁。

这日早朝毕,孟行渊将楚相单独留下,过问江南盐案的后续以后,深邃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楚相的鬓边,语气不明地道:“楚相近来气色很好?”

楚相被问得一愣,心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宝贝外孙女儿贴心,但怵于天威,他只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试探着应答道:“是陛下福泽厚重,荫拂老臣。”

“呵。”淡淡一声冷笑在御书房中显得格外突兀,楚相到底敏锐,忙又改了口,“老臣确实是沾了陛下的福泽,方能寻回外孙女儿承欢膝下,得享天伦之乐。”

孟行渊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不期然在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上晕染开,原本幽沉的凤眸深处浮现出一抹亮色,恰如沉沉黑夜后天光乍破。他站起身,绕过龙案,缓步踱到楚相近前,压低了声音,道:“不知楚相可愿多沾几分朕的福泽?”

“陛下的意思是?”楚相不明所以。

孟行渊负手而立,语气恍若怅然般道:“朕登基数载,后宫空虚,便是后位也一直悬而未决。”

楚相“哦”了一声,恍然道:“是老臣疏忽,的确该吩咐礼部张罗选秀事宜了。”算一算,皇帝陛下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五了,很该立后纳妃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