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宁继续阖眼小憩,微微睁开一只眼,将许明奚的神思变化尽收眼底,下意识地唇角勾了下。

阳光越过锦帘,偷偷攥紧马车内,错落溅洒到软塌上,多了几分温和。

车夫架着马车稳当前行,及时绕开了路面上细碎的小坑洼,细雪消融,逐渐化成雪水如墨花似的撒落地面,倒映着车马匆匆。

不过半柱香时间,马车来到了南宫门处。

两人下了马车,抬头一望,便是朱门城楼,廊檐宫阙层叠错落,青砖瓦黛相拥而抱,天际的檐兽正肆无忌惮地沐浴阳光,几乎可做吞日之象,伴随着旌旗猎飞作响,来往皆是守门的禁军,宫外亦是有无数辆金银乌木宝盖马车,外头挂着各世家官员的名号,似乎就连马车也要比个高下,时常熟络地打招呼,各自引荐熟人,再一同进宫。

可谓是在宫门外难得大型巴结现场,引得御街外的百姓都忍不住在茶摊上争相而望,讨论着这些名门风流。

一时间,沈淮宁这边倒是显得冷清许多,瑟瑟无人,倒是平添几分清静。

沈淮宁冷笑一声,敛回神色。

以往他和沈敬臣回宫述职,不知多少官员前来巴结说好话,只为求他们能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今时不同往日,倒是令人唏嘘。

倏地,肩膀一紧,他偏头看去。

小手正拂落他肩上的细雪,以手帕擦干净些许雪渍,随即搭在他的轮椅扶手上。

许明奚稍稍俯身,步摇流苏轻轻拂过他的耳边,柔声道:“将军,我们走吧,这里人太多,就怕他们到时看见你,又得缠着你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