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风骨,终是如见故人。

住持忍不住摇了摇头,捻着檀木佛珠的手仍微微颤着,说道:“这卫施主要是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如今,已经无人能阻拦这江陵长公主了,即使当年贫僧徒儿还在,也是如此。”

徒儿即是虚竹大师,当年与长公主师徒传闻传的满城风雨之时,国寺几近灭顶之灾,他作为师父,作为住持,如今回想当年撞破二人荒唐之事,仍是血气涌上心头,额角青筋颤着。

夙夜忧寐,每每想起那晚场景,终是佛心撼动,指甲嵌入掌心的肉。

祸国妖星,当年就应当诛之度化,绝不留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偏偏未及弱冠的虚竹及至未央宫,见到襁褓中的李烟芷。

她整个人跟个粉嫩团子似的嗫嚅笑着,藕节的般的小手露出,抓着虚竹大师的衣襟不放手,葡萄大的眼珠子微微瞪着,随着凌厉凤眸微张,竟生出几分小孩的笑意,牙牙学语。

住持拜别领路的小太监,路过宫墙别苑,听到女子凄厉尖叫大喊,划破天际。

自小公主诞生,祸国妖星之命一出,先帝大怒将其生母关押在未央宫别苑,她就疯了,每天鬼哭狼嚎,打人杀人,曾经荣宠一时的贵妃沦为疯婆子,令人不甚唏嘘,住持路过,亦是长叹一声。

进到宫苑里,他见到虚竹正抱着小公主,眸光顿时沉了下来。

“虚竹,即使佛主庇佑,袈裟护体,也该离这妖女远点。”

住持走近,对上小公主的目光,她立刻朝他吐了吐舌头,口水四溅。

“哼!无礼小儿。”

虚竹神色淡淡,长身玉立地站着,修竹玉指将她搂紧几分,勾着她的手放入襁褓内,以免着凉,却又睨了眼住持,问道:“师父,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公主,是送外抚养还是”

“度化。”住持随口应了声,又饮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