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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苦楚。没有人知道这背后要用多少力气才能让人活下去。更不会有人知道,留下来的人比死去的还痛苦。她过去活着的每一天,都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一切让她觉得自己活着都是一种罪孽,是一种耻辱。她不配再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她不配笑,不配高兴,不配欢欢喜喜地吃饭聊天甚至是睡觉。

她无法接受,所有的亲人都因为自己离世,更不能接受在他们离开之后自己还能苟延残喘,和这个始作俑者虚与委蛇。

戚常念一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直接倒地了。

迷迷糊糊间,耳畔还回响着春草焦急的呼唤声,“娘娘!娘娘!”

朝堂里无人敢提及郑家的事。

可到底按不住风声。

靖王府。

纪成舒衣衫半开,下人在给他包扎换药,靖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那郑家虽说是文臣出身,但还是有些好手的。”

纪成舒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裹起来了,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缓缓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笑道:“我不过是图个乐子。皇兄还安排了别人动手。不过能离咱们的大业更进一步,是我心之所向。”

靖王叹口气,忧愁道:“你也别太为他尽心。先帝许诺的东西,他未必会同意。”

纪成舒笑笑,“他一定会同意的。”

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靖王看着他这自负的模样,摇了摇头,与虎谋皮无异于与狼共舞,胜负谁手无人能料。

纪成舒放下茶杯,又道:“我不会连累王府的。”

靖王脊背微勾,摆了摆手,只道:“你自己小心吧。若有需要,可叫王府的人帮你。”

“多谢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