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心里的雨,硕大肮脏的雨珠能轻飘飘地落在心间,不住地淋着跳动的心脏,浇灭她曾炽热的一切,恒久不停。
沈幸抿抿干燥的唇瓣,舌根苦涩。
——回甘是假的。
药味儿还他妈的弥存在嘴里。
她闭上眼,丑恶的嘴脸争相斗艳,父兄惆怅的面庞也近在眼前,还有薛迟郁的欲言又止和江明颂的……耐心的爱意。
别人对她犯下的恶与错,结成的果实却尽数被她予给了身边亲近的人。
沈幸最先想起的,是那根米白色的鞋带,是甜牛奶,是血橙酸奶,是《西窗法雨》,是春饼和干辣椒丝,是十一点五十五的机票,是芒果班戟和慕斯,是中央街奔跑的声音,是哆啦a梦和……小王子。
这些都来自一个人。
是她最对不住的一个人。
——对父兄,她虽给不出亲情,可给了自己对沈家的责任,是一个活着的骄傲;对薛迟郁,她虽给不出友情,可她给出了自己的稀存下来的愧疚和一点点的在意。
可是她没什么能够给江明颂。
因为爱情给不起啊。
现在恐怕也只是对一个玩具的不舍和迷恋,而这些,一定对江明颂来说尽是耻辱。
毕竟……
脑海里仍浮现着她浴室里收到的那个信息。
他心细如发。
她心若磐石。
一颗冰凉的心,不如不跳,沈幸这样想着。
她不由伸着舌尖,舔了舔下唇。
一个人,得吃什么样儿的糖果,才能把良心重新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