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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府的时候, 他也从没有说过家,江燕如忽然有些好奇他的父母、家族曾经是怎样的。

他是真的只有一人了吗?

门外萧恕侧身站立在廊上, 从格窗里透出的一缕光照得他眸眼剔透,从挺拔的鼻梁上打下一道阴影, 是阳光落下的印记。

他整个人都是阴沉的,哪怕是迎着光也最先让人看见阴影的一面。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江燕如就被他吓哭了。

那时候的奴印还不是通行用的简写字, 是从古传下来的篆书, 在人的脸上犹如是扭曲的怪虫, 黑中泛青。

萧恕小时候一张脸还生得很白, 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 所以脸上的印记就更显眼,好像是得了怪病的人青筋鼓出。

她不能明白爹为什么要收养这样一个出门都只能戴着斗笠比娇养的千金小姐还不能见人的孩子。

更讨厌别的孩子故意掀掉他的斗笠,指着他的脸嘲笑,‘江燕如,你哥哥和你一样是个怪胎。’

她会更大声地告诉那些孩子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她没有哥哥。

也会跟着那些孩子一起叫他的刀奴,仿佛这样就能和他彻底划开界限。

萧疏就静静地看着她,从没有对她动过手,只是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里阴森一片。

他是蛰伏的毒蛇,可以花上很漫长的时间伏击猎物。

江燕如在他的视线轻轻扫过来的那一刻,身上发起一阵寒凉。

他似是等她久矣。

宣云卫的精锐簇拥着他们赶在日落前回到了金陵。

这一路最是太平不过,追兵的影子都瞧不见半个,江燕如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几次都险些栽下马,最后还是把手塞进萧恕腰带里绑着才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