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膝下已经有两个弟子,尚且年幼,带着两个孩子在深山中饿得啃树皮挖草根,从不敢下山去看众生惨相。唯独她被丢弃那日,隔着连绵的山峰,他好似听到了很远之外的啼哭声,第一次下了山捡回了她。

祈霖祈霖,祈求雨露,润泽苍生。

顾祈霖想到这些,便有些沉默。

她本就不太爱说话,总是保持缄默,心情不好就更不想说话。

宁怀赟嗯了一声,说:“我们等下找地方歇息一日,黄昏再出发,莫要耽误了。”

她就只点点头,没有开口。

宁怀赟一开始没察觉到,后面找住的地方说了一些话,没得到什么回应才觉出几分不对来了。

他们一身道袍,看着三教九流般的人物,又挂着铜铃,一些店家看了就不愿让他们留宿,最后还是走遍了整座城,才在靠近北门的地方找到一家牌匾下挂着白布的客栈。

这客栈窄小,跑堂的小二都没有,只有一个大婶坐在门口嗑瓜子。看着他们过来,一扫身上的瓜子碎,懒洋洋的问了句:“打尖还是住店啊?”

“都要。”

她就起身回了柜台,翻开一本小册子记上两笔,给了两个牌子。

“十五文一间,一天三十文。就三楼最里边两个房间,带没带东西啊?”东西指的是尸体。

一般赶尸人都会带着尸体,他们很少空着手到处跑,但宁怀赟与顾祈霖两人本意不是出来找活,自然是没有的。

大婶得了回答,还啧了一声,遗憾道:“带了也没事,一位可得多给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