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咎看出她这句话里的勉强,低笑一声,吩咐厨房,以后不用在每碗粥汤里放蛋花了。

邬青叶舒了口气,咽下最后一口加了蛋花的粥。

饭后回到书房,纪无咎又教青叶撇捺钩折等笔划。

邬青叶专注练了许久,直到手腕与腰腿都开始僵硬,才搁下笔,活动一下身子与胳膊。

回头就见纪无咎躺在贵妃榻上,两条长腿交叉着搁在贵妃榻的扶手上,上半身陷在一堆锦缎软垫中,双眸合着,头略微侧歪向一边,已然睡熟了。

午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外投进来窄窄一道,正落在他侧脸上,把眼尾最末端的那几根睫毛梢梢濯成了白金色。

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了过去。在那个红泥抹的简陋厨房里,当她忙着手头的活计时,他也是这样躺在屋角的竹榻上,偶然回头,便会看见他躺在那里小睡。

眼看阳光的位置,只要再过一会儿就会照到他眼睛上,她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悄悄关上窗户。

她回头看向纪无咎。他仍然是原先那个姿势,没动。

回到书案边,她重新提起笔,忽然想起纪无咎之前教她写的那个鬼画符,当时苦练了许久才记住的字,好几个月不练,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对。

纪无咎要求她在练字之前先把笔划练好,不然就不教她新的字。不过他现在睡着了,管不了她写什么。

她蘸了墨,一边回忆,一边从头往下写,写到一半想不起来,便只把自己还记得的部分写出来。

然后是代笔人所写的濮文洲,这三个字她在来京的路上已经看得烂熟于心,当下便一笔一划地默写下来。

写完后倒退一步,歪头看看。两个名字一左一右并列着,她怎么看都觉得两边不像是同样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