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步上前,忍不住讥讽道,“从前,我在王府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堂堂的靖安王殿下竟会如此没了气性。”

沈彻用帕子蘸了蘸伤口上的脓血,轻甩在一旁,抬眸回她,“你舒心就好,我别无他求。”

“怎么能开心呢?看到你,就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你欠我的,又岂止这一条人命?”

“你想要的,也都得到了。叔侄反目,众叛亲离,你做到了,可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靖安王殿下还真是热心肠,我做什么,想怎么做,那都是我的事,”姜元初上前一步,伸出手去猛拽住他的衣襟,往石桌上一推,低声附耳道,“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他没有再应声了,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奄奄地低下头去,眼眶里似有清泪。

下人端了才熬好的药上前,姜元初松开手,理了理袖子,懒声道,“把药喝了。”

沈彻缓慢开头,眼里满是惊讶和不知所措,下意识地遮了遮手上的胳膊,启齿道,“一点小伤不碍事,难为你费……”

姜元初秀眉微蹙,看着他自我沉醉的模样,毫不留情打断他,“该不会以为,这汤药是熬给你喝的吧?”

沈彻一愣,红了耳根,吃吃没发话。

怎么就不是呢?

“别自作多情了,不用说这点伤,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她轻描淡写道,“看着我做什么?赶紧把这药喝了,别耽误了云州大哥的病情。”

“你不信我?”沈彻的心凉凉的,看着碗里的汤药,那里头若隐若现倒映出自己的轮廓,微风一来,全散了。

“不信,你从前那么厌恶他,不择手段也要除去,又怎知你会不会在这药里做手脚?我不懂医理,此为最便捷可靠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