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句话激怒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近乎是咆哮着对我吼:“我他妈要是能争取到还能在这里哭?”

我愣在了原地,高中三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样子。他越来越用力,也不知是因为手腕太疼了还是好不容易筑起的大坝决了堤,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泪不争气得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

“许目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耍酒疯吼江语干什么,手还用这么大劲,你看看她手腕全红了。”一旁的男生实在看不过,对着他脑袋就狠狠来了一下,他这才松手,低头跟我嘟囔了句抱歉便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往前走了。

他已经难过到无暇再顾忌我了。

也是从这刻起,我决定伪装起所有的情绪,就像从前一样,挖个坑,把秘密埋进去,填上土,最好再浇上一层钢筋混凝土,让它永远都没有见光的一天。

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的是五点的闹钟,我拉开窗帘,已有些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厚厚的云层被镶了一层金边,天空蓝得无可挑剔。

多年未见,曾经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也只剩下每年微信上的新年祝福会如约而至,零零星星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过他的一点消息,他们说他变了又像没有变。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对于我,他依旧是校牌上的白衣少年。

第二章 夜市重逢

我推着两个最大号的航空箱朝出口走去,上次带这么东西还是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我妈不放心,连菜刀砧板都给我塞里面了。

近乎彻夜未眠,飞机上也睡得不安稳,脖子和后背像绷紧的钢丝,眼睛灼痛,像有人扒开我的眼皮,拿着柠檬在上面来回摩擦。

“江语,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