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平笙听到此处,不由浅浅沉了口气,他搁下银箸,与她对视:

“生在如此门第,谁能事事如意?”

“总要有舍有得,大兄看重家业门楣,勤勉进取,娶个两情相悦的妻子,已是他唯一为自己图的回报,岳父岳母自然宽容一些。就连你三哥,最是疏狂不羁,不也明白自己的使命?硬着头皮去冒险,去谋仕途?”

“二兄他半生逍遥自在,兄弟三人,江家长辈待他是最宽容的,也合该做些什么回报这份宽容。”

“不过是顺从母命娶个妻子罢了,放眼五州天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在哪家都是合情合理之事,他自己想的明白,无需你来担心。比这为难的事,可多了去了。”

江幸玖何曾不知道,她二哥读那么多书,大道理哪能不明白。

她不过是担心罢了,但显然,这在箫平笙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她也懒得再与他发牢骚。

闷着头喝了半碗燕窝粥,便推了碗,起身唤明春伺候洗漱。

她洗漱的当,清夏将桌上碗碟都收走了。

箫平笙斜倚在软榻上,借着烛火卷了本书看,然而半晌,却是一页没翻,清透的眸色在灯烛下幽光浅浮,像是在琢磨什么事。

有些话,他没与江幸玖明说。

姚家一门,乃是江南首屈一指的清贵门第,诗书传家,世泽渊博。

当年姚氏老爷子为避尃帝猜忌,主动上书奏请圣上,舍去世袭爵位,率姚家族人归隐于大世,这份淡泊名利的壮举,举国震惊。

于是,尃帝剥夺了姚氏侯爵世袭的荣耀,又感念姚老爷子如此识趣,将江南道一代的盐道尽数赐给姚家管理,虽是没了荣华与权位,但姚家凭借盐道上财权,也能养活阖族老小。

这些年,姚氏一脉尚儒崇孔,勤俭克己,诗书相伴,耕耘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