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沉黑温静的凤眸,江幸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换了玉箸接着用膳,转了话题。

“和亲队伍停滞不前,既然已经传回庆和公主重病的消息,想必也快有动作了吧?她是装病,还是人已经被劫走了?”

“珣王和苏家,没那么大能耐。”

箫平笙端起小盏,抿了口清酿。

——既然等着抓苏家命脉,他自然不会静观其变,有他的人在,苏青鸢即便是死了,也脱离不了和亲队伍。

他默了默,静静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娘子,她沐浴过,穿身儿天青色裹胸长裙,外罩件宽敞的雾蓝小褂,娇肤瓷骨柔柔楚楚,在月夜下瞧着素美臻静,仿若画里出来的人儿。

成亲一月,突然要分开,他心下真是眷恋不舍,不提前知会她,真怕到时候要掉金豆子,想想都心疼。

于是,他叹了口气,搁下小盏,伸手牵住她玉腕,声线柔和:

“过来郎君这儿,与你交代几句话。”

这语气,很像是要出远门,临行前交代家中妻儿的架势。

江幸玖卷翘的睫翼眨了眨,乖乖巧巧搁下玉箸,起身绕过小几,被他绽袖裹进怀里。

她躺在他肩头臂肘间,背靠他屈膝的长腿,一言不发盯着他看。

这副乖得不得了的样子,令箫平笙看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柔润的声线都哑了几分。

“和亲队伍耽搁下去,不出预料,或是珣王或是苏家,或亲自或指使旁人,总是会试一试提议换个人去和亲。既然将人送了出去,我便绝看不了她安安稳稳的送回来,不识趣,大约会让她死在外头。”

江幸玖喉间咽了咽,虽是知道她家郎君在沙场上是刀尖舔血的角色,可这样亲耳听到他要人命,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清风朗月般待她万般宠爱的人,怎么也跟「杀人不眨眼」关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