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芳华长公主当年如何痴恋苏家嫡长子,亲自向先帝求的赐婚圣旨,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长公主驸马温和儒雅俊美无匹,与公主伉俪情深。”

“我过去也一直以为如此。”

朔王唇角扯了扯,掂起酒盏一饮而尽,继而又替自己斟满。

“我记得,父亲病了许久,他病故前,母亲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他病逝后,母亲几日几夜关在房中以泪洗面。”

“她振作起来后,将所有有关父亲的衣物用具全部收起来,抹点了他所有的痕迹,我一直以为,她是怕睹物思人,是在逼着自己放下。”

“她贵为一国长公主,不到三十岁就丧夫,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屡次试探过,欲要再替她选新驸马,都被母亲冷漠无视。”

“她寡居一生,独自拉扯我长成……在我身上耗费诸多心思,我本该是她最亲近之人,可我,竟突然发觉,我并不真正明白母亲。”

朔王抬手遮住眼帘,唇角微微颤了颤,似乎是感慨万千。

箫平笙见状,举起酒盏浅抿一口,淡淡接话。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司马相如自喻为凤,比卓文君为凰,故作此诗以传倾慕之情,古今以来,被诸多善男信女所借用,促成不数佳缘。”

“长公主倾慕苏驸马,驸马擅琴,当年赐婚后,曾特地在宫宴上与苏驸马琴瑟和鸣,奏咏的便是这《凤求凰》。”

朔王搭在眼睫上的修长指节抖了抖,便听箫平笙清漠平淡的嗓音接着道。

“大召帝都内,但凡一提《凤求凰》,谁人不谈长公主夫妇?常理来说,驸马逝世后,再听《凤求凰》,长公主不说潸然泪下,至少也会触景生情,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满面寒霜厌恶冷怒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