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你问我嫁与你父亲,可曾后悔过。”箫夫人眉眼温婉,笑意柔涩,“后悔……”

箫平笙薄唇紧抿,缓缓侧目,眸底的墨黑如深洞无边,看不出丝毫情绪。

“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箫夫人吸气亘长,又徐徐叹出,眼帘闭合,指尖的佛珠平缓捻动。

“箫家世代为将,在大召国内,战功赫赫威华无边,是世家大族中最受敬重的门庭。你父亲十岁带兵,少年英才孔武不凡,帝都城内想要与箫家结亲的门庭,数不胜数。”

“他大约是痴迷兵法与沙场,没什么儿女情怀,又冷又硬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年轻的姑娘们对这样的儿郎,都是敬畏远之,不敢靠近的,大多都比较偏爱风流倜傥霁月清俊的儿郎。”

“我与他的婚约,原本都是一场误会,他误以为我回信的人是他,便耿直的来提亲,温家自然是又惊又喜,满口应下。”

“当日,乔家正被皇室猜忌,姓乔的处境不宁,我又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既担心又害怕,后来传出那人与陵氏私奔逃回陇南,我知谣言多半虚假,定有隐情,但到底每日惶惶不安忧虑交加,心神已乱。”

“你外祖母发觉我身子的异样,又心知孩子不可能是你父亲的,便主动去箫家退亲。”

“你父亲是说一不二不容置喙的人,他自然要与我问个明白,便亲自来找我对峙。”

“我从不想瞒他,告诉他一切都是因缘错乱,他误会我情衷于他,本是这场错乱里最无辜的人,我也不可能揣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这对他更不公平。错原本是我犯下的,无论孩子留不留下,都与他无关。”

“可他那个人,就是犟极了,瞧着面冷无情,其实心底是最纯稚仁厚的,兴许是可怜我,也兴许是念着与姓乔的那几年浅薄的兄弟情义,他说不在乎孩子的时候。

我虽知他不是因着心中爱我,可在当时的绝境里徒劳挣扎了那么久,担惊受怕忐忑不安,他就仿佛递给了我一根救命的稻绳,我出于本能的便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