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包纸巾,也递给她。让她擦一擦脸上的水。

姜含笑一愣,暗呼失算。

原本不带伞是想着江上清那么面面俱到的人,必定不会眼瞧着她淋雨,会帮她打伞。

计划得好好的,谁能想到他没事居然还另外带了把伞呢?

他带这么多把伞做什么?

“谢谢。”

不管怎么想,姜含笑还是笑着接过来。

“他们相信‘遇水则发’,下雨了也是好事。不用担心。”

他戴了顶鸭舌帽,眼睛被帽檐阴影罩着,像废墟里的宝石一样,有种奇异的美。

而他的下巴在帽檐下露出来,雪白的一截。就那么莞尔一笑,下巴上却仍然绷得很紧,没有一点点松弛的轮廓——之前她因为说别人“长得太淡”所以不喜欢,现在看来,并不是淡颜不好看,是她没见过淡颜里的真绝色而已。

“——也是,是我傻了。说运势的事儿,横竖怎么个情况都得有备用的好话来说,哪儿能真好是好,坏是坏的,那不得罪人吗。”

姜含笑自己的脾性在那里,虽然想着要找个机会把江上清往别的意思上带,但说了没几句话,看他好声好气的挺好相处,自己那根弦就松了,原形毕露,温柔语气也没了,一口京腔,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比如说今天,幸亏我穿的不是黑衣服,要不肯定碍人眼打把黑伞,穿黑衣服,一群人聚一块儿,那成什么了!”

江上清听得又是笑了。雨往地上砸,伞面绷得紧,所以愈发嘈嘈切切起来,伞漏下来的光线在他那张动人的脸上掠来掠去,也像在心口发颤似的。

他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没忌讳她这么说,只是轻轻比个噤声的手势,提示,“有人忌讳。这种场合,有些话还是不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