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上清在一半的时候停下了,他才开口,催促:“哎,弹完嘛——不要弹一半啊!”

“含笑想弹吗?”

江上清没继续,转头问姜含笑。

“——别。”姜含笑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我谱子都忘干净了,弹不下来的,师哥。”

“这话可别让塞教授听到。”江上清无奈,笑着摇摇头,“他要是听到了,绝对要大气一场。”

塞林格教授是江上清的老师,也是秦仁寿教授曾经的那位至交好友。正如江上清所说,塞教授教过姜含笑箜篌,最听不得学生说自己“忘了”,脾气很大。

“要不然怎么想起来要考考你呢,这话你也敢在我面前说。”讲到这里,江上清实在是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可是你师哥,你不怕我告诉塞教授?”

在江上清这种自然的语气里,姜含笑也渐渐放松,跟着提起来,假装塞林格教授和秦仁寿的矛盾并不存在。

“哎呀——师哥,你别告诉他就好了嘛。他不会知道的。”

真难得能气到他,罕见啊。姜含笑看江上清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奈表情,一边乐得不行,一边在心里渐渐开始酝酿措辞。

这是个往她想好的话题引的好机会。引到塞教授身上,然后聊这两个人的矛盾,然后顺理成章地引向律师问题

只可惜姜含笑想得太理想。

在她想好怎么说之前,她的话就又一次被人给打断了。

“好了,弹一曲听听吧。我们大家都不嫌弃你。”

申督从木楼梯上走下来,黑色高领衫,黑色外套,和楼下一片随意的穿着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但他还是在走下来。也慢慢走进来这几个人的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