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让季清堰的双眸短暂的染上了一抹茫然,他注视着手中的对戒,神色一沉,很快便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季清堰的目光寒凉,注视着窗外,脆弱的玻璃在霎那断裂,破碎的玻璃向前划开。

季清堰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的神色似乎从未改变过,像是预料到一般,将目光投向不请自来的客人。

白色的山茶花静默地绽放着,淡雅的香味骤然在季清堰的客厅里传开,他的目光微颤,声音愈发趋于平和:“展逢卓。”

“早上好,”展逢卓被一语点名身份,没有再遮掩自己的面容,而是和气地笑了笑,他的目光顺着季清堰的脸颊微微向下,最后停滞在对方的手腕上,那瘦弱的腕骨上还残留着些许银蓝色的印记。

“我想,”季清堰的声音微凉,黑曜石一般的目光带着漠然:“身为一个逃犯,你是不是过于招摇了?”

他的话音刚落,银蓝色的异星能便骤然被季清堰催动,书录展开在一旁,季清堰在晕染开的光芒之下伫立,锋利的长枪在季清堰的手中,被他紧紧地握着,刀锋微微下压。

展逢卓扯了扯自己并不合身的灰袍,他的并未主动攻击季清堰,而是用一道又一道的冰柱阻挡住对方的星能。

室内的气温不断地下降,季清堰的身形微滞,将无声蔓延的山茶花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翻动的书页上,绘制着不同的阵法,在季清堰的默许下,翻到了最后一页,灰色的阵法不断地扩大,在展逢卓的脚下缓缓呈现出太阳的图腾。

季清堰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看向展逢卓,五指微握,将客厅内陌生的星能都给彻底碾碎。很快,他抬起手将光幕展开,让长虹来接人。

他的目光在时间上又停滞了片刻,季清堰没有开口说话了,他没有给席渐淞发消息,怕对方本就少的休息时间被他的一个短讯打断,季清堰滑动着光幕,将监管模式打开了。

弄完这些,他才有空抬眸看一眼展逢卓,季清堰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的眸光都带上些许未曾言明的嘲意,他的声音像是含着凉意,目光微沉:“说吧,大驾光临寒舍有什么事?”

“你想找什么?”季清堰不动神色般猜测道,目光却始终盯着展逢卓不放,他在等待对方暴露出自己的破绽,透露出更多关于银心距的消息,他对此富有耐心。

“你是怎么逃出长虹的?”季清堰的声音淡漠,他的视线像是要穿透展逢卓,窥探到更深处的秘密,季清堰的指尖还凝聚着零散的星能,尖锐的杀意只存在了一刻便骤然消散。

一切就好像是展逢卓的错觉般,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撤去,展逢卓感受到了危险,但却没有躲避,依旧笑眯眯地看向季清堰,他将凝聚的冰晶散去,竭力展示着自己的无害。

但季清堰依旧冷漠,他等待着展逢卓的回答,目光沉沉,施加的力道也愈发加重,像是疑惑般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展逢卓费力地挽起一抹笑容,他开口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早有答案了吗?”那双沉暮的紫色眸子转动了几圈,逐渐染上一抹猩红的笑意:“置换普通人的生命,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甜美的愿望,会让他们自愿奔赴早已编制好的死亡中,”展逢卓桀桀地笑道,他张开双臂,放声道:“死亡者的烙印,会像诅咒一样侵蚀你的生命,你会畏惧死亡吗?清堰。”

季清堰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他的神色微凉,似乎在短短的一霎那想了很多,但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右手微握,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中,季清堰的眸光在灯火下,显得有些溃散。

展逢卓骤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恶意:“对了,我怎么能忘记星恒的上将大人呢?你真的相信,他在爱你吗?”

季清堰的神色淡漠,嘴角微微下压,他的眸间浸染着几分阴郁,没有理会展逢卓,他的目光含杂着莫名的嘲讽:“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展逢卓的眉眼勾勒着零散的笑,他双手微握,飘落的白色花瓣化为了他最锋利的刀刃。

季清堰抬起手臂,将花瓣阻挡在外,那双黑沉的眼眸凌厉,在望向展逢卓时,又带上了强烈的冷意。

展逢卓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悯,投注到季清堰身上后,又变作恶劣的笑意,他的身下的阴影不断地挪动着,似乎要彻底地破开大地的束缚,吞噬者一切光明所在的位置。